卢正偏头看他,心想这就发上好人卡了?节奏不太对啊……
“但是,”顾雨歇也转过头,看着卢正一字一句道,“那棵树,我真的不能卖给你。”
“得,咱俩battle了半天,总在原则性问题上谈不拢。”卢正又转回头去,看向天空。
顾雨歇这次终于不再说半句留半句,直言道:“树是我妈嫁给我爸时的嫁妆,我不能丢了。”
“……”卢正愕然。
“古树当年应该是你家老宅翻修时,林业局收去的,我外公当年是古树苗木研究的专家,他也是签了一堆的合约和承诺书,费了番功夫才把树买了过来,树跟着我妈一起长大,然后……然后就一起到了芸芸。这花园就是我爸建给我妈的结婚礼物。”
卢正由衷道:“他们很恩爱。”
“恩。我告诉过你,我妈生病过世后,这棵树就再也没开花。我爸那两年无心打理庄园,很多事都办得糊里糊涂,被合伙人骗了一个大项目,所以欠了那么多钱。我跟六爷都明白,我爸最后离开,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郁结难解,他是太想我妈,真的过不去了。所以你说精神力量无穷,是对的。”
顾雨歇说这番话时,卢正一直蹙着眉心,他忽而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芸芸的账上除了债务和应付账款,还有很多笔零散的应收款,加起来也小几百万了,怎么也没去收?”
“都是村里村民之间的生意往来款,我爸从不去催,他们也都不容易。我们不也欠着别人钱嘛,”顾雨歇说,“当年我上学时参加一个比赛输了时,我的导师教过我一句话,‘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老天不用晴雨分辨好歹,全靠我们自己心里记着。”
“圣经?你导师是老外?”卢正道,“从没问过你,你学什么的?”
“我……哎,现在看来学什么也不重要,学以致用才重要,画在纸上的永远都没有种在地里的踏实。”
顾雨歇忽而喊了卢正一声:“哎,你看!”他抬手指向他们躺着面向的正北面。
卢正:“恩,看到了,北极星,很亮,你们这儿比市中心干净多了,经常能看到星群。”
“不是,我说那个!”顾雨歇将手臂微微一沉。
卢正的视线越过蔷薇墙,此时他们躺着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一棵模糊的大树黑影,而那棵树的顶端处,在视觉上正好直指向北极星。
“那是星光塔!”顾雨歇解释道,“是我设计的角度,能从这里看到树和星连接,本想今天带第一批客人体验一下,没想到你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