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正问:“有没有人说过你专心致志干活的时候特别帅?”
顾雨歇手里没停,问道:“就像你昨晚那样?”
“恩?”
顾雨歇一噎,头低得快埋进草丛里了:“那个……昨晚看下来怎么样?”
“喏!”卢正将夹在胳膊下的纸递给顾雨歇,“分析数据和报表的修改整理都在这里了,所有免税的项目我已经把资料发给我公司旗下的事务所了,会帮你处理的,其他的……我真心建议你换一个会计师。”
“没钱。”顾雨歇十分干脆,“我准备把现在的财务也炒了,反正也干得一塌糊涂,节约成本。”
卢正翻白眼叹了口气:“得,改明儿我让那‘老花瓶’带合同过来,以后让他亲自给你做跟班,你这点工作量,他每个月抽两天吃泡面的时间就给你做完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欠了六百多万外债和几千万没还完的贷款,还能这么淡定的在这儿种草?”
顾雨歇翻土的手倏地停住了。
卢正咄咄逼人追问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
“……”
落日沉寂,春末的夜呈暗蓝的幽深,顾雨歇一动不动,也不抬头看卢正,他瘦弱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仿佛一个沉溺黑色数字之海的将死之人,孤独自弃,也失去了伸手去够一根稻草的力量。
四周的绿叶被晚风吹动了起来,涌起了一股地热,庄园里的蛙声四起,打破了两人间一丝尴尬的沉默。
卢正抬手扣住顾雨歇的肩膀,硬是将他掰向面对自己的方向:“你可以和我说一说的,我有能力帮你。”
顾雨歇微一扬眉:“你?你不是最希望我破产吗?”
“你对自己到底是有多定位失衡?你以为可以靠自己度过你们的财务危机?老天给了你一样天赋,就会收走你另一种能力,你对财务压根一窍不通,债务虽然不是你欠下的,但是你每天累死累活,可芸芸现在什么经营状况,你心里清楚吗?”
顾雨歇终于停下了手里的活,转头看了一眼卢正带来的酸蓝莓冰酒:“什么时候把六爷酿的酒骗来了?花园里老老少少都被你搞定了?”
“还差你。”卢正将酒打开,自己豪迈地喝了一口,递给顾雨歇。
顾雨歇犹豫片刻,接过酒瓶,也喝了一口。
卢正偷看他就着瓶口的嘴唇,清了清嗓子收回目光,将带来的那沓资料翻给顾雨歇逐一解释。
虽然他们俩一个精通树木,一个精通数目,讨论起来有点鸡同鸭讲的意思,但顾雨歇从卢正这份特制的分析报告上看得出来,他特地用了自己能看懂的数据分析语言。
卢正指向几项主要数据,说:“目前芸芸的主营是销售花卉苗木以及出借婚礼场地,合作的比较大的客户是市政对口的园林苗木公司以及几家花店和婚庆公司,也就是说,以to B为主,产品结构单一,销售渠道狭窄,过于依赖大客户。还有就是前不久刚开的民宿,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