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先生……”
“你要多少钱?”
“骆先生!”东灯拔高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你想我干什么?”
“你救救他!”
骆鹰把拿着卡的手举在半空,执着地向前伸着,然后在长久的沉默中抽筋剥骨似的垂手在身侧,弯曲膝盖慢慢蹲下,双手按住眼窝,喃喃道:“你救救他,救救他啊。”
“你是我的客户。”东灯垂眼看着他的头顶,“我说过会免费帮你找到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状况,才能做出最合理的计划让你们见面。”
“……你说得对。”
东灯倒了杯温水,转过身骆鹰已经重新站起来,恢复了平时理智和冷静的神色。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冲东灯略一点头:“及时联系。”
他走向门口,一向挺直的肩背向前弯曲着,犹如一个蹒跚的老人。
骆鹰接到东灯来电是那以后的第四天,立刻推掉所有安排赶了过去。他站在老旧的门前喘匀气息,将握起的拳头松开,用指关节敲了敲门。
屋子里雾蒙蒙的,一股呛鼻的味道,像烟却又不是烟。东灯在餐桌旁落座,做个手势让骆鹰坐对面。
“他把过去十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但他并不想让你知道,”东灯略一停顿,“也不想见你。”
骆鹰眼神动了动,不说什么。
“我理解他的想法,但你才是我的客户,我会听你的意见。”
“……你,”骆鹰张了张嘴,用唾液滋润喉咙,“你说他不想让我知道,你怎么确定他对发生的事没有保留?”
“这是我的职业技能,我是靠这个吃饭的。”东灯回答,“在你做决定之前,骆先生,我有必要先提醒你,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因为患病治疗而失踪,我感知到他的那几次,不是病危,是差点成功的自杀。”
骆鹰闭起眼睛,仰脸向上深吸一口气,张开双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低头用力抹了把脸,声音发涩:“告诉我。”
“事情的开端,是他想把家人的承认作为礼物,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失败了就当作没发生过。”东灯语气平稳,单调没有起伏,“他的父亲不接受他的性取向,送他去做了一年多的强制治疗,没有成功。后来他弟弟负责照顾他,把他关在一座别墅里,每个月去探望,并不明原因地实施强奸。”
骆鹰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没能说服他弟弟,只能用尽一切方法寻求解脱,被看管得越来越严,自杀的难度也越来越大。后来别墅配了一个私人医生,几年后两人发展出了私情。不过他始终没有放弃寻死,前几天等到了合适的机会。”
“别墅在哪儿?”骆鹰撬开牙齿。
“我没问。我可以问。”东灯说,“骆先生,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向他逼问过你的信息,但你现在平安地坐在我面前。你考虑一下,他当年向你隐瞒身份是为了什么。”
骆鹰扬手扶住额头遮起面孔,身前的桌面迅速铺上一层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