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列刚到这栋牢笼任职时就见到了相似的暴行,是远离文明的野蛮与暴力、只顾发泄的自私与残酷。他难以想象曾宇翩是如何忍受被剥夺自由任意侵犯的痛苦,也无法断言他没有发疯到底是幸运还是诅咒。
庞列任职的第三年,曾宇翩终于对曾宇禅的恶行逆来顺受,如果不是他依然伺机自杀,别人甚至无法察觉他的痛苦。
曾宇禅先是变本加厉地施虐,随后给庞列下达了新的任务。
“对他再温柔点,别把他当病人,把他当女人。”曾宇禅说,“他难道不让人心疼吗?”
残酷中的温柔太耀眼了,曾宇翩像飞蛾一样坠入了庞列粗糙的陷阱,心死而复生,就催生了反抗。曾宇禅得偿所愿,继续享受镇压的乐趣,实施泄愤式的暴力。
“对不起,庞医生,”一个暴雨之夜,曾宇翩抓住庞列的衣服痛哭失声,“让你不得不照顾一个废物……而我竟然对你抱有……”
赤裸的、湿漉漉的、孱弱的身体。
庞列抱住他,用吻堵住了他的嘴唇。
并非任务,脱离理智,难以停止。
曾宇翩,股掌之间的他人之物,擅自交托出身体与忠诚,把自己当成神一样寻求庇护和宽恕,除了回应他,除了爱上他,庞列找不到其它选项。
“你真的爱过我?”
庞列回过神,视线重新聚焦于浴缸里的人:“我依然爱你。”
氤氲中的眼睛冷酷无情:“那我怎么还在这?就算你不报警,也一定能帮我逃出去。”
庞列愣住了。这不是曾宇翩会问的问题,在这勾结的牢笼之中,他不可能意识到这个问题。
庞列看着靠在浴缸边缘的身体慢慢下滑沉没,又从水中浮起,水面面具般破裂,露出面孔。
寄生着曾宇翩的五官,又不像是曾宇翩。
“我有我的苦衷。”
“人生在世,谁没有苦衷。”水流从侧脸滑落,描绘着下颌与脖颈的线条,“既然你的爱赢不了你的苦衷,那就只是廉价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