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浓稠的血,又像惑人的红宝石,他只看了一眼就移不开视线,心里想:原来初次见面那天晚上他没有看错。
“快。”埃尔文斯提醒他,“血流到你身上之前把你的手割破,伤口泡在他的血里。”
扎尔斯如梦初醒,没有多想,用埃德温丢来的匕首划破了自己没受伤的那边手臂。因为用力不小,伤口瞬间争先恐后地涌出血来,他把淌着血的伤处按在地面的凹槽上,恰好埃德温的血流到面前,碰到他手腕伤口的瞬间亮了亮,无声地没入了扎尔斯的伤口。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埃德温的血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像输液一样流入他的身体,并且很快适应了他的体温,像是原本就属于他一般,沿着血管流淌到他全身的各个部位。扎尔斯抬起头,埃德温坐在他的对面,已经收起了流血的那只手,殷红的血意犹未尽地从他的伤口流出来,和他比普通人白皙的皮肤形成异常鲜明的对比,像在上面开了朵颜色鲜艳的花。
埃德温不甚在意地随手一抹,血立刻就止住了,余下一道红痕横亘在手腕上,他没再去管,抬眼看向扎尔斯的方向,皱起眉头。
扎尔斯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情况不对。
从刚才开始,他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埃德温身上,连自己的血越来越多也没发现。从他身上流出的血量已经远超过埃德温的,身体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像某种排异反应正在发生,被排斥的却是他自己的血。
“不太对劲,”埃尔文斯警觉道,“他好像在飞快适应你的力量,但是……”
但好像过了头,要被属于埃德温的力量占据全部了。
几乎从来没有人类能以这种速度接受契约,他们通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适应,连主人给的血也要在完成契约后分几次慢慢注入身体,才能在休养过后得到契约者应有的力量。因为扎尔斯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他们才决定一次性完全契约,但也许是因为身体里还有昂萨斯特的黑焰,埃德温的力量又太强大,血液带着他的力量立刻就吸收了残余的黑焰,开始修复扎尔斯的身体,逐渐转化为他本人的力量。
看似是好事,其实完全不是这样。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他不能保持意识清醒,很容易会失去自我,成为被力量支配的傀儡。
埃德温立刻起身来到扎尔斯身后,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埃尔文斯举着他的魂灯,将它悬在扎尔斯头顶,扎尔斯才觉得自己飞逝而去的意识又像被什么牵引着,慢慢流回了他的身体。他意识有点模糊,倚在身后的躯体上,勉强开口问:“好了……吗?”
“好了。”属于埃德温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别睡,清醒点,抬头看我。”
这着实有点难度,扎尔斯艰难地仰起头看他,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有千百斤重,动一动都要花费全身力气。
埃德温皱着眉低头看他,眼睛已经恢复到了他熟悉的绿色,却好像有了别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