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我的世界就是从除夕开始割裂开来的,如果真的是晏阳,他不可能还愿意庆祝这个节日。
我关了灯,一言不发地越过他,躺回我那单人病床上,盖好被子,看向窗外。
院子里挂了很多红灯笼,然而在这种地方挂红灯笼并不能让人感受到节日的氛围,反倒像是在招魂。
这里有太多游荡的找不到正确归宿的灵魂,他们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慌张可怜。
晏阳走到我床边,挡住了我看向窗外的视线。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他说,“突然之间我们就变成了仇人。”
我终于看向他,背对着月光的晏阳看起来像是一副阴森的人体骨架,这场景让他看起来像是为了索命而来。
我倒是挺愿意把自己的命交给他的,反正现在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了断在他手里,我们也算是这辈子有了最深的纠葛。
“以前你问过我一个问题,”晏阳一直低着头看着我,语气冷到像是给这除夕之夜添了一场雪,“你问我为什么会爱上你。”
我记得,我确实问过他。
那时候我们在波士顿生活,他过生日,拒绝了朋友要给他庆祝的提议,我也推掉所有工作应酬,早早赶回来陪他。
那天晏阳的生日愿望是希望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最好是以爱人的身份,如果实在不行,做最亲密的亲人也勉强还能过活。
他吹熄蜡烛之后我就问了他这个问题。
当时他的回答是:“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们身体里流淌着相似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