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落蹲回墙角,背着风,拢了拢火,终于把烟点着了。
他深吸一口,慢慢吐出烟雾。蓝青色的烟气缭绕着爬上李夕落的面容,他半阖着眼,挺阔的眼尾微微上挑,不辨神色。
十二月的冬格外凛冽,烟气抖动着从唇间溢出,在寒风中抖了一下,转瞬即逝。
李夕落盯着脚边的小石子儿发呆。直到一团灰白落到他的鞋上,他才缓过来神儿伸手弹掉那附着在鞋面烟灰。被弹掉的烟灰被风一吹打着旋儿滚落到杂草丛里。
他在墙角蹲了很长时间。
不想动。
一点儿都不想动。
暮色四合,鸟雀扑棱着飞到树叉的窝里,暮鸦喑哑,白昼求着饶被黑暗吞噬,李夕落站起身,叹了口气,跺跺脚,纵身翻上围墙。
正当他避开铁栏杆墙上一不小心就可能扯着蛋的铁尖儿往下跳时,余光中瞥到了一团正在动的玩意儿。
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墙角。
李夕落猛吸一口气“c…”
话还没说完就一个趔趄栽了下来。他忍着火准备站起来,抬头终于看清了墙角的人。
啧。Y人校服不是一般的丑。
这是李夕落看到那人的第一想法。
那人很乖地穿着Y人巨丑无比的宽大的红黑冬季校服,拉链拉到最上端。他低着头缩在墙角,倒是看不清长相。左手腕上一截红绳在昏暗的暮色下格外显眼。此时他像是被从墙上掉下的人惊了一跳,正微微仰头看着他。
不认识。
俩人四目对视。
真·糟心尴尬。尤其是李夕落。他翻个墙被吓得一头栽到人跟前。
啧。
墙角的人没说话,看他一眼就低头看手里的单词了,面儿上也没什么表情,李夕落不觉有点儿烦躁。站起身就走,刚一抬脚一阵钻心的疼从脚上传来。
李夕落骂了句脏话。
他脚崴了。
刚才蹲在墙外的时候就麻了,没心情去理会,翻上墙的时候也没在意。但刚才的尴尬和脚腕的疼痛像是撺掇着李夕落的情绪,撕扯着他的忍耐,让他的烦躁和恼怒四溢,无处隐藏。他没再理会身后墙角的人,狠着劲儿转身趔趄着走了。
“这什么破学校!那人有病吧!大冷天蹲墙角!”李夕落慢慢蹲下,按了按已经开始肿的脚踝松了口气。
没骨折。
得,又得一个星期养。
一句脏话腾空而出。
李夕落被恶心的不行,憋着火儿直接回了宿舍。
……
夕阳被黑暗吞噬殆尽,Y人操场西北角,李清和望着寝室的方向,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蜷缩在校服里的手正微微抖着。
……
李清和跑着上到五楼的时候已经第一节 晚自习打铃了,他连忙跑进教室。
班主任已经站在门口了,看到他时,有些意外。李清和吸了口气,回到教室右边靠墙第三排座位上,收拾好作业,站到教室外的走廊上。
六班不允许迟到。
班主任张春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回了办公室。
李清和捧着本厚厚的一轮创新设计,外加几张卷子,站在走廊上低头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