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唱歌了。
我有点意外。
又点想吐槽。
唱什么歌啊,真是不合适宜。
可是吐不出来。
他嗓音很轻,好像就是在用气音,抵在我唇边轻轻地唱着:“双手轻轻捧着你的脸,吹干你的泪眼……”
可恶,我本来没有流泪的。
他把歌唱完了,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大概是他最后的温柔了。接下来,我就再也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了。他想要把我吞吃入腹,动作很是混乱又狂躁。我感受着,听到有山风,又听到比山风热热烈的喘息,然后仿佛都化成了他刚才的歌声。
我和你和命运之间,注定了不能改变。我的情感热切危险,多看你一眼就会点燃我心中无法扑灭的火焰……
最后,他搂住了我,我俩一起斜躺在树干上。阳光斑驳地透过层层密林落在我们紧挨的身子上,明亮又幽暗,一模一样。我们交换着吻,看着彼此,目光胶着。
我们所有自欺欺人的小心与伪装,在这一刻都敞开在了阳光之下。丑陋也好,畸形也好,都是我们。
我们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我们都爱着一个同性。这不正常,我们知道。就算我们不承认,就算外面很多人都说我们不是,可是,镇上的人都会认为我们是变态。
只要他们认为我们是,我们就是。
我问他:“你真的不在乎吗?我……是个男的。”
他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的。我也是个男的。”
我不在乎我妈来不来把我领走了。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变态,只要蔡景觉得不是,我就不是。
回去的路上,我还有些得意,仿佛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还是他的气息,他也都还是我的气息,我们都属于彼此。
我问他:“我们是不是很会?比他们还会?”
“他们?”
“滚油菜花地的那对野鸳鸯啊。”
他斜眼看了我一下,然后空出一只手敲我。“你在想什么啊?”
我抱着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问他:“小景,你为什么不做到最后啊?”
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把攻让给他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