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席地而卧,庄平静的呼吸声很快响起,吴霭像个洋娃娃一样被包裹着,并不在乎姿势其实不舒服。
他想起身去关灯又怕吵到了他,于是勾住了刚才的衬衫,小心翼翼地盖到了两人头上。
小小的空间对外被阻绝,白色的灯光蒙了层雾一样柔和,布料框定出一个只有两人的世界。
庄已经熟睡了,凌乱、疲惫甚至不再整洁却仍然好看。
睫毛纤长微微卷曲,近距离下的五官像是雕琢的白玉,他平时太复杂,这会儿却晶莹,吴霭看得仔细,被美丽夺走了一瞬间的呼吸。
唇不像平日那么水红,但花朵一样的唇线仍然性感,上下唇并没有抿紧,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略微留了个缝隙。
他的唇离他的唇大概只有五厘米,吴霭甚至不用动身体,只需抬头、伸脖子,略微下拉一下庄的下巴就能触碰上去。
朝思暮想、魂牵梦萦,两人之间无限小又无限大,唇是通往正无穷的门,牙齿是山峦,舌头是沃野,他想亲上去,圈出属于自己的地,让这个空间从此只有庄和自己。
占有欲作祟,吴霭吞咽口水。
他从未主动亲吻过任何人,太紧张了,傻子似地默念:“春霭加油啊!”他凑上去,控不住心跳的五厘米像是长征万里,可谁知还剩一指节的千钧一发之际,庄像受了惊吓一般浑身一颤,下意识把他搂紧。
刚缩短的距离又长了回去,吴霭:“……”,可再抬头,心脏立马融化成了一滩软泥。
庄尽管在熟睡眉头却仍蹙得很紧,尽管在自己身边足够安全状态也并不放松。
他忙去抚摸他的背脊,又轻揉眉头的皱,哄孩子似地只发出喉音:“庄,我在。”
庄对他的安抚出奇顺应,他身体一点一点地放松开,然后,搂更紧。
吴霭从来都知道这人承受着旁人不能想象的压力,也知道他一直在付出他人不能付出的努力。
他并不在乎他是否有钱和居高位,但是难过,难过自己没在的时候,他从孩童到少年,又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现在的庄,历经的每一次脆弱都是谁在拥抱,谁在安慰。
两人太近了,像藤蔓一样互相缠绕身体,吴霭成为了这一刻世界上离庄最近的人。
他突然踌躇满志,勇气和信念都蓬勃:要从今天起永远霸占这个位置。
拥抱、安慰,过去没有人,但未来只能是吴春霭!不必要再去缩短五厘米,只对着喉结轻轻点触就足矣,他在他最脆弱的地方留下一个郑重其事的吻,矢志不渝:“庄啊,我会一直都在这里。”
……第二天早晨。
吴霭醒的时候身边空空,白衬衫从头上转移到了身上,覆盖得温柔。
他“腾”地蹿起,几乎越过了坐的姿势从躺直接站立,衣冠不整地冲出去,呼唤:“庄?”客厅没人,厨房没人,他快速搜查了一圈,又变成了小狗失了主人,着急得吠都吠不出。
他又去推大门,而这时,草坪另一侧开过了那辆熟悉的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