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树:“我自己写的,一首小调,和你比不了。”
“哦?你会写歌?”吴霭一下来了兴趣,看一眼晦暗的烟头,又问:“你是不是忘带打火机了。”
“只是歌词,旋律我写不来。
而且带打火机干什么?”枫树把烟从唇边取下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说:“对嗓子不好,我也就是玩玩,装模作样。”
他说完就往外走,吊儿郎当的样子莫名潇洒,吴霭看他这幅叛逆高中生的模样突然想笑,故意戳:“不是说好了去琴房吗?”枫树又换回看热闹般的语气,挥了挥手,头也不回道:“改天吧,我还是先去抱抱团,就先不和骆驼霭子玩了。”
等再下到地面,时间已经快五点。
吴霭一出去感到一股热浪,方才大楼里太凉快了,像一下进入了桑拿房。
下午和傍晚正值交界,下班的高峰未到,落下的阳光斑斑驳驳,路上的行人稀稀散散。
他擦头上的汗,记忆被唤醒,觉得自己回上海那天,离开上海那天,从大学开始在上海的无数天,其实都一个样。
光说要想办法,但春霭始终没想出任何办法,他恍惚自己的方向,剧院不想去,家里不想回,想去看趟王叔却又怕他问起来今天开会的事情,像被抛弃了一样站在路旁。
但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啊,他又提醒自己,比如认识了庄。
吴霭掏手机,突然想听听庄的声音,但找到了那个号码又犹豫,怕他在忙,怕他在开会,又怕他没在想自己——而自己却开始想他了。
他纠结地抬起头,这时眼前路过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子正在喝奶茶,男孩子在看她,满脸的宠溺;再一转身,擦肩而过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买了菜,手牵着手互相搀扶,走得慢但却坚定。
酸楚的情绪又作梗,吴霭给自己鼓气,再次翻出那个号码,可几乎是同时,手机屏幕一亮。
号码的备注和来电显示重合,有一个动态的效果让“庄安”两个字直接翻了上来,吴霭揉眼睛,定了定神,发现来打来电话的正是想念的人。
“喂。”
他心跳到不行,接起来却佯装镇定。
庄好像在行走,熟悉的步伐声先一步传过来,吴霭听见了他说“喂”,声音通过电流后更加磁性。
“你没有在忙吗?”他忙问。
庄笑,回答:“是在忙的。”
“那你今天又要加班?”话问出口了,吴霭才想起自己昨天说过今天不过去。
“也不一定。”
庄回答。
有汗穿透刘海,吴霭伸手去拨,可一碰到自己的额头,被庄抚摸的感觉就又泛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