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唐舟正式开始工作了,唐太太才知道这事,她难得没有生气,只是在挂电话前,冷冷地说,“要是真这么乐意的话,你就永远呆在那儿吧。”
三年以后,唐舟才意识到,母亲所指的是毫无发展空间的原地,意味着无论他做多少年,那些他更感兴趣、更乐意钻研的项目和机会永远都不会落到自己手中。
在别人的公司备受打压,在自家的公司总该没有必要继续被她使绊子。
唐太太知道他终于愿意回国时笑得脸上都乐开了花,她再三保证说,“你就按你的步调来,真是的,我们还能干预你吗?我们哪次不是为你好?”
他们乐意为唐舟提供资源,还不忘告诫他要懂得变通,要学会感恩,要知道家长的不易,要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好处。
结果唐舟回国到现在还没开始工作多久,HR就要给他升职,头衔夸张、且不合理,几乎要让他跟主管平起平坐,这无异于是在向整个公司宣告,唐舟享有至高无上的特权。
唐舟事先根本就不知情,临近下班时才收到群发邮件。收拾完东西回家的路上,他经过一排排的隔间,同事们与他视线相撞,却立刻低下了头,窃窃私语跟着戛然而止。
这不是惊喜,更像是一种羞辱,是对他掌有所有控制权的无声宣告。
“你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地灵通,明明两个小时前我才推掉。”唐舟毫不留情地出口讽刺,脸上却带着分不清真假的笑意,“光是过来就得要一个多小时吧?你竟然还来得及买这么多东西。”
唐太太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他脸上。
“不识好歹!”
这一巴掌打得唐舟侧过头,打得陈原差点惊呼出声。周周拉住陈原的袖口,脸依旧贴着桌面,说话时的声音像是从木头芯里传出来似的,“别看了,陈老师……”
唐舟不是什么在地上撒泼打滚耍无赖的小孩了,他已经是一位二十七岁的成年人,更何况陈原这个外人还在这,他的母亲仍然能够毫不在意地当着陈原的面,当着周周,甚至是身后那位陌生男子的面甩他巴掌。
原来唐舟只是她的一件所有物,一件被摆在展示台上供人欣赏的商品。
临走之前,唐太太垮上手包,冷言冷语道,“戴什么耳钉,男不男女不女的,下次别让我看见这些有的没的。”
气氛陡然降到冰点。唐舟回到客厅里,陈原看到他的左脸破了皮,浅淡的划痕几乎从鬓角延伸下巴,那是戒指划出的痕迹。
陈原不知如何是好,和周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