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蕙兰发出小小的啜泣声,“事已至此,表哥还有什么好问的?如今我爹娘已经成了卖外甥女的小人,在友邻面前抬不起头来。更兼得罪了里正家,日日担惊受怕,连家门都不敢出。”她说着说着,便嘤嘤哭泣起来。

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奇地朝两人看来,有几个大娘双眼放光,便跟苍蝇儿见了粪坑似的,路也不赶了,只在旁边绕来绕去,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

许斌浑身不得劲,慌慌张张地掏出帕子,“兰儿,你先别哭了。我们先回去,你再慢慢同我讲,好不好?”

姜蕙兰见好就收,转过身,乖顺地点了点头。她红着眼睛,跟只小兔子一般。许斌见她分明十分委屈,却还如此听话,心里不禁更软了几分。

两人回到姜家,姜娘子开的门。

她对着许斌无甚好脸色,翻了一个白眼,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管自己进去了。

许斌讷讷,气势平白矮了一截。进门,看到舅舅姜骞站在廊下一动不动,背影显得十分萧瑟。

“兰儿,”他压低了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蕙兰甩去一个娇嗔的眼神,“表哥,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爹爹忧心你们不懂农耕稼穑之事,那日特意等在田边。谁知等了半天,来的却是里正家的郎君。人家张口便说田已归他,爹爹不见你们,哪里肯依,就此得罪了里正家。哎,可怜爹爹一生为善,如今,却……”

她又低头抹起水晶豆子来。

许斌慌了神,他只知阿姊卖田,却不知内里有如此多道道。

“这……是阿姊的不是,兰儿你莫哭,我今日必然与她分辨清楚”

姜蕙兰停了啜泣,从帕子底下露出一对杏眼,“果真?”

许斌被这样哀哀的眼神一瞧,顿时生出不少豪气。他一冲动,居然说道:“我定要叫她亲自去跟里正一家解释清楚不可!”

一直支着耳朵偷听的姜骞激动出声:“阿斌,你可要说话算话哪!舅舅可全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