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眼里神色微微一凝,笑道:“先生说什么,奴家可听不懂。”
孟云池看着她,并不说话。
早前问路时那白衣公子的话便有些奇怪,他说的原话是“不若上去碰碰运气,好叫那花魁瞧上了,也能一堵他那艳绝鬼幽城的无双姿容”,仿佛不是客人一掷千金为睹花魁姿容,而是花魁瞧上哪个便可随意选择哪个。
然而经过方才那一道长到让人不舒服的黑暗长廊,甫一进入雅间不经客人指定便有人前来作陪,他终于晓得了,这玉柯楼不是客人指定哪一位妓子作陪,而是玉柯楼的人当他们作‘商品’一般,上过长廊这道“货架”后,谁看上了来客便谁去予他雅间作陪玩乐,由她们支配,若是来客经过长廊后玉柯楼里的人都瞧不上,只怕是要这么一直走下去。
这位置都是颠倒过来的。
所以在他们二人跟着引路灯在寂静长廊上经过时,实则暗处有万千双眼睛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静静注视着他们,评估,打量,思忖,选择……
这玉柯楼老板真是个人才,会玩。
屏风后传来动静,只见闵行远又裹着斗篷出来了,美人看了他好几眼。
她朱唇微勾,“这很重要么?客人来这里,难道为的不是寻乐么?”
“我不来寻乐,我来寻人。”
她笑开来,眼里像含了一把小勾子,瞧孟云池油盐不进,软着身子靠向闵行远身边,“我们这里要什么人没有还是您觉得……我不够么?”后面半句里用上了媚术,蛊惑般轻声低语,孟云池听了之后神色微动。
瓷杯碎裂之色乍响,只见孟云池眯起眼来看着他,已然将手中茶杯掷在她身前,阻止了她走向闵行远的脚步,“你要做些什么前,可要先好好想想清楚。”
美人神色微变,看了看浑身上下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闵行远,察觉到孟云池脸上含笑的神情里已透着些微冷色,明白这人碰不得,只消了自己倚靠过去的打算,却又觉得孟云池两人前来这玉柯楼里什么都不做,有人前来伺候作陪还摆出这样一副姿态,实在叫人费解又隐隐恼火几分,暗暗咬唇 “那客人来这里要作何,难道奴家隔着这红木桌与您二人敬茶么?”
“有何不可”
美人一噎,已颇有几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