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在自己的书里也借用过这个梗,引用纳博科夫在《洛丽塔》里的那句话——如果说洛丽塔是亨伯特的生命之光,那么蝴蝶研究就是纳博科夫的生命之光。

我在某本书里曾经用过这个隐喻。

现在,我觉得自己被凌野的行为冒犯了。

当然,我知道这事儿不能怪他,是我个人戏太多,毕竟世界上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喜欢纳博科夫,也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对“纳博科夫的蝴蝶”耿耿于怀。

不过话说回来,我觉得凌野这人不像是会读书的,他怕是连纳博科夫是谁都不知道。

我把这句话写在了当天的日记本里。

这个日记本是我来到苏溪海岛之后开始写的,专门为了记录在这里的一切经历,自然也包括在这里遇见的人。

很显然,凌野在这个日记本里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如果日记也有主角的话,那么他一定是男二号。

因为男一号,是我。

不过后来,过了很久之后,当我已经不在这个岛上,因为过于思念这里的一切而重新翻看它时,我才意识到,这本日记也可以称为《陈醒打脸手册》。

总之,那时候我觉得凌野是个讨人厌的文盲。

我这个人有时候是很小肚鸡肠的,因为觉得他冒犯到了我的文学偶像,第二天就拿着纳博科夫的书去院子里显摆了。

我坐在凌野平时坐的那个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最新版的《说吧,记忆》,是纳博科夫的自传,封面上就印着一个正在翻看蝴蝶标本画册的男孩,以及扉页写着——献给薇拉。

也就是他的妻子。

我故意拿这本书,里面写了纳博科夫是如何对蝴蝶产生了兴趣又如何痴迷于此的,我试图以此来暗示凌野少蹭热度。

在凌野突然靠近的时候,我不小心把它弄在了地上。

“……你干嘛?”我被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