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样光明正大地打量别人是相当没有礼貌的事情,可是在这里却无所谓,因为对方的眼睛一直低垂着,刚坐下时是什么姿势,现在还是什么姿势,连个抬眼也不曾有过。
或许对方根本不在意被打量,亦或者不在意这个空间里的另一个男人,一想到这,他更加大方地打量起来。
缆车升上了更高的水平,太阳也从雾蒙蒙的云中冒出来了。冬季少见的太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在他的身上、脸上,柔和了五官和冰冷的制服,宛如镀上一层金箔,一切细节变得清晰、明亮。
突然,他发现对方领口别了枚金属制成的胸针,做工精巧细致,里面雕了朵花,花瓣像百合,花形像张开双翼的飞鸟,盖文本科是农学专业,主修植物保护出身,关于这种花是什么,一下子想到了许多相近的候选,最后他挑了个最有可能的搏一搏:
“你的胸针很好看,”
…
“是…‘信鸟’吗?”
他想让搭讪显得很自然,事实上他挺擅长应付这种场合的,不过这次似乎有点发挥失常。
对方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抬头看向了他,这时盖文才看见对方浅的如同湖水的晶蓝色眼眸,如同他本人一样平静。他身体反射性抖动了一下,右手抬起想抚摸那个胸针,“嗯。”
竟然猜对了。
盖文便又顺着讲到:
“呃…这花在我们国家挺稀有的,我记得东边的几个国家生的比较多,所以我对它印象挺深的……”
没等他说完,对面的气场骤然下降,对方的视线越过他的头顶,定了片刻,慢慢站了起来,透过透明玻璃窗看向东方的天,眼睛一动不动。
盖文看他停住,便跟着说话也停了,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除了太阳,什么也没有。正疑惑着,他发现缆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住了,大概是刚刚自己太专注,加上这一段本来就走得慢,连缆车停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