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只是咳嗽。
天亮了,院长捏着他的手,站在小道边。
他的呼吸很烫,喉咙毛毛的,一直想咳嗽。
过了很久,路的尽头拐来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到他们跟前停住,车里下来了一个人。那人低头看了他一眼,又去看院长。
院长用力捏了他一下,他吃痛,但没挣开,只是鞠躬,坠着脑袋,机械地答:“您好,我叫乾和之,请多多指教。”
对方没叫起,院长也没让起,他就一直垂着头。充血的肿胀感上涌,他的视线左右飘移起来,他在脚边的泥潭里看见几朵绿白的小花。
像小钟,像风铃,他知道它们,金灯藤。淡黄色的植物茎干会紧紧缠绕在别的植株身上,寄生和杀死宿主是它们的使命。
它们向他轻摇,向他打招呼,好像他们是同类。
他闭上眼,大脑一阵晕眩,场景又变了。
这次他对着一扇门。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这是在蔷薇小区,这是他租的单间的门。有人在敲他的门。
他一开始以为是徐阿姨,但紧接着听到了她发来的消息,说她已经走了,让他有事可以打她电话。
门外的人还在敲,并且越来越不耐烦。
他想他知道门外是谁了。
他站在门前,动了动刚被磕到的脚趾,回了头,看了眼这逼仄的单间,听着窗外传来的令人恶心的酒后荤话和歌声。
他没有再回头,就像是不想给自己留退路,手上没有耽误地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