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一样的手冰冷地在他身体上下游弋,他稍露出抗拒的意思,那只手就会环上他的脖颈,勒到他只剩最后一口气。
乾和之要小心地呼吸,而后再也不敢反抗。
他试着安慰自己,可能身体畸形的人就是心理也会跟着畸形。但效果不好。
他忍耐着日复一日的折磨,提心吊胆,整个人变得越来越沉默,阴郁,神经,病态的瘦削。他开始不记事,被骂了也有种置身事外的朦胧感。
直到有一天,毫无征兆地,大火冲天而起。
他呆呆地站在远处看,鼻子隐隐作痛。
有人往乾和之手里塞了水桶,用力推他,叫他跑起来,去接水,然后一起进火场救人。
他应了,提着桶,机械地奔到接水的地方,打开了笼头,在水声中突兀地停了动作。
喊叫声和扑水声突然都离他远去,只有眼前直下的水。水在池底浅浅地汪起来,背后的火光模模糊糊倒映出他的脸。
简直像僵尸。
他快死了,再那样下去的话。
于是他扔了桶,回到集体的住处,那里没有着火。他偷了同事藏在床板底下的钱,头也不回地从狗洞里逃跑了。
他在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逃跑,跑过第一次看见属于自己的房间的惊艳,跑过被福利院老师捏着手送上黑色轿车的清早。
他摇头,希望他不要去,不要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