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一斐当日曾说要带我出去,他信守承诺,不顾外界异样的眼光,找了个软质手铐把我们两个的手拷起来,笑眯眯地道,“这样的话,就不怕小槐跑掉了。”
我与他相处一段时间,渐渐摸清他的性格,他在谢惟面前惯爱装纯良,但一旦面对我,却从不克制自己的脾气,但凡我让他稍稍皱一下眉,定要吃尽苦头,他不似谢惟偶尔会对我流露出心软,在他面前,我不得不收起所有的刺,连试图惹怒他的一句话都不敢讲。
贺一斐带我去各种各样的地方。
去他的母校,去水族馆,去动物园,去有名的餐厅,
如果忽略束缚在我们手上的软皮手铐,我们看起来就像是结伴外出游玩的朋友,在外人看来,他像是染满了甜霜的蜜糖,忍不住让人想要靠近,但只要一口咬下去,就能尝到里头全是致命的毒药。
不同于谢惟因病而神经质,贺一斐是家里老幺,真真正正被娇宠长大的小孩,本质还带着点孩子气,认为这世间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长到十八岁,大抵只有谢惟这个人得不到,因而把这种躁动报复性地转移到我身上。
无需为贺一斐的恶找任何借口,他是天生纯粹的坏种。
摄像头记录下我们站在水族馆的身影,巨大的玻璃水幕后是五彩缤纷的小鱼,我看着一条红色的小鱼拼了命在撞玻璃,明明知道撞得头破血流都不可能离开这个牢笼,却还是一次次地把脑袋砸上去。
贺一斐也瞧见了,他把照片给我看,照片里,贺一斐梨涡浅浅,我绷着脸,被光影衬得像没有人气的鬼,他凝神看了一会儿,不太满意,但还是把手机收起来,指着那条脑袋出血的鱼,笑说,“好像小槐。”
五色的光落在贺一斐的眼瞳里,他的瞳色变得很浅很浅,倒映着小鱼,也像锁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