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口中那位漂漂亮亮的孩子没有生气。
他甚至一点也不恼,说起话来心平气和,逻辑清晰:“我穷啊,没钱买。你们都有这么多了,就给我吃一根也没关系的吧。”
席彦顶着人畜无害的表情,两下就把糖纸剥开,在熊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嚎声中笑得又干净又爽朗:“这么大年纪了,大气点儿。”
姑娘这火气顿时就消了一半。
真是开眼啊,“他还是个孩子”与“我穷我有理”的激烈碰撞。
大妈这会儿要再看不出席彦这是在师夷长技以制夷,那她这辈子就约等于白活了。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变幻莫测,实在好看极了。
席彦收敛了笑容,顺手把那个剥开了的棒棒糖塞进熊孩子嘴里。
男孩儿抱着失而复得的棒棒糖打了个哭嗝儿,不闹了。
可席彦做戏做全套,这时候了,还没忘记补上一句:“不给就不给,还你们就是,谁还稀罕。”
大妈理智摇摇欲坠,犯高血压就临门一脚。她黑着脸,一把夺过了男孩儿手上攥着不放的栀子花。不知是手滑还是故意,花落在了地上,还被撸掉了一片叶子。
但大妈视而不见,她拽着玩具车,连拖带扯把男孩儿弄走了,边走还边说:“什么人,没教养,没素质……”
席彦嗤笑一声,弯腰把那支花捡了起来。
看热闹的人也不好多说什么,跟着就散了,快递架前登时空旷不少。
席彦两步走到架子边,抬手把花重新插回了花束中间那个空空的位置上,指尖一捻,蹭走了粘在花瓣上的一点灰尘。
姑娘看着他伸出手。
少年的手指细长,竟白得比栀子花还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