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起刑事案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或是十二年?秦淮清对此没有任何记忆,一同失掉的还有对于父亲的所有感情,所以他无法从亲情层面责怪面前的凶手,虽然他也曾想过,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世,他是否会多获得一些亲情与温暖,而不是第二人格里令他恶心至极的“爸爸”的身份。
多年后的今日,被强制医疗过后的周宜然看起来早已与正常人无异,不必再被绑起来抽血、输液、吃药,但依然不被允许离开这座白色的监牢。
她已与此处融为了一体,却并不苍白,黑色的长发端庄地挽在脑后,上妆后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
秦淮清以低位的视角,单膝点地逢迎在女人的近前,周宜然并未表现得像催秦淮清过来时那般思念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后,便专心于秦淮清带来的花束。
似乎也没什么好询问的,秦淮清外在的动向,她都知晓。
周柏昌走过来,亲昵地叫了声“姐姐”,将换完水的花瓶捧到了周宜然手边的茶桌上,拢了一下挂在她身上的披肩,半点没在秦淮清跟前冷峭的样子。
一个外形条件各方面都很优越的男人,年近四十,不娶妻生子,天天围着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亲姐姐转,也不会是什么正常人。
对于旁人抱有异样眼光的揣测以及闲言碎语,周柏昌默认一般,从不回避解释,不论真实的缘由是何,周家的姐弟间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灼红的花束被拆散开来,每一支花从蕊到叶瓣都被周宜然以她的审美精致地修剪。
叶片的碎屑从秦淮清的眼前星星点点地落下。飞溅鲜血会是这样子吗?秦淮清听说自己当年亲眼目睹了他父亲被乱刀砍死的过程,可他记不清了。
塑料剪使用起来并不顺手,静谧的屋中不时能听到女人因为工具不便利,迁怒被剪坏的花,所发出的撕扯叶片的碎响,以及周柏昌轻言细语的安慰。
每当这时,秦淮清都会庆幸自己是个哑巴,不必开口找话题来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周宜然轻嗅着花瓶中打理好的成品,面上总算吝啬地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她将掉落颊边的发丝挽到耳后,突然转换了对秦淮清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