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他情绪不稳,燕肇祯命人调配特制的安神香。
袅袅香烟无时无刻不萦绕在正崇殿,和着蜡烛燃烧的气味,令人胸闷气短。
刚上位的那些日子,白盏辛好歹听听大臣的谏言,处理国事、批阅奏折均不曾落下,现如今,他日日饮酒买醉,总寻些新鲜的杀人游戏来玩。
他喜欢毫无预兆地翻某个后宫妃子的牌子,却派个太监过去戏弄凌.辱。
他还喜欢将宫女踹入碧水潭,看她们在水里挣扎却又不敢上岸的模样,以此为乐。
他更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让人表演高空点烛,若失败了,就当场处死。
深夜里,帝王总翻来覆去,不得安睡。
他做尽了丧尽天良的事,却没人敢杀他,这样的心情,复杂而又无人可诉。
他究竟是想别人来杀他,还是不想?
失了小鱼后,鱼缸且一直静静放在原处。他每日差人换水、擦拭,要求崭新如一。
目光穿过晃晃悠悠,蒸蒸向上的烛火,他紧盯那缸,直到双眸干涩。
他再吃不得鱼肉,总觉难以下咽。
他的床头放有一串佛珠,是燕肇祯送来的,言是明翎大师的遗物,希望他见了心里能平静些。
紫檀串散出阵阵幽香,他将其攥在手里,嘎嘣嘎嘣,一个个捏碎。
哗啦啦,顷刻间,全盘落索。
孤独的帝王起身,光脚信步踏在如镜的正崇殿,跨上窗棂一跃而上,以轻功攀上正崇殿的殿顶。
这里是九层高塔外,京城的最高点。
他望着芒山上比他更高的佛塔,心头冷笑。
这皇帝,做得越发腻了。
没意思。
蜷缩在殿顶上,凶残的帝王像个孩子,将头埋入臂弯。
冷风飒飒吹过,他似乎能感受到来自每一双眼眸的威胁。
耳鼓察觉到一丝异常,白盏辛猛然起身一闪,躲过那不明方向射来的长箭。
叮
锋利的箭头与殿顶的琉璃瓦擦过,回弹下来,被白盏辛一手接住。
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帝王笑了,笑得双眼泛红。他转头眺望不远处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杀戮之气陡然而生。
翌日一早,帝王下令将已竖于京城芒山千年的九层塔推倒,并毫无理由地屠杀了正崇殿西南角一仆人房里所有的仆人。
后来,逢年过节,帝王均大肆举宴,身无侍卫相护。
他慷慨地给他们刺杀的机会。
这是一场你追我赶的游戏,是一场戏剧性的博弈。
而偏偏,当他大肆敞开胸怀,坐等那些心怀恨意的人来刺杀时,却没有人再敢妄有动作。
毕竟若是失败,又会死一大片人。
年年科举筛选的官员,每年都能被白盏辛以各种看不爽的由头弑去三分之一。
朝廷新官一任接一任,东秦的经济发展停滞不前,甚至每况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