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的棠翎菩萨现在正坐在我前座睡觉,我晕晕乎乎地把头搁在了他的靠背上。他耳边毛躁的浅发不时地搔着我的眼皮,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我好想亲亲棠翎。
“到了。”
司机这一句方言浓厚的话彻底将我拽回现实。
路上车出了些状况,我们到时都已经迫近傍晚。
所剩的时间成了不多不少的尴尬境地,于是陈醒大方略去了安排里的一次写生练习,转为让学生自由活动,只说晚上得一起吃饭,还有篝火晚会。
还没等到他把话讲完,那些小孩就猢狲一样地四处散了。其实我原本也想和他们一起撒丫子跑的,可后来想了想,我在这画室应当属于工作人员级别的,不能这么丢面。
我们的营地在海湾中段,海滩就是普通的软浪白沙,但另一面却是绵延而去的海岸山脉,遥遥看只望见云雾里的烟青色,像只横卧的绿孔雀。
陈醒指了指:“最高峰是孔雀山。”
张勇之前对我说,站在孔雀山顶就能看见对岸的霓虹高楼,所以总是吸引很多向往对面的岛民。人烟多了,带的山上古寺的香客也多了起来。可前几年白玛发生了一场大地震,那古寺受损严重,尤其是那一尊尊佛像,所以如今算是荒废了。
陈醒见我提及这些,想起什么似的对我道:“那个海湛大师就是政府请来扫新舍业寺的,好像还开始招修复志愿者了,重建可能是为了发展旅游?那个寺庙虽然也不大,但好歹也是前朝留下来的,古刹呢。”
我点了点头,回过神来时身边的陈醒就被女老师们抓去照相了,留下我和棠翎两个人,以及东倒西歪的艺考小推车。
绵浪周期性地来吻我的鞋,我看了会儿沙子又抬头看他,而棠翎只是沉默地望着孔雀山。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已经学会了开口去问,面对棠翎我只用得上以前练琴蓄下来的耐心,毕竟问十个他总会答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