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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家将们,都是一身的披挂,衣不解甲,刀不离身,随时处于戒备状态,相信只要他们的主人一声令下,他们立刻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里,投入任何的战斗,并且爆发出巨大的战斗力。而那些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但是又算得上强健有力的仆役们,也是分发了腰刀木棍之类的器械,除了看守府门以外,分成了若干的小组,在府邸的围墙四周不停的巡逻。

他们的任务是,即便是两位主子率军前去平乱,这府邸的安危,在他们的手里也不容有失,衙门里或者守备那里会不会派出公人兵丁来保护国公府他们不知道,但是,外面据说可以开始乱起来了,要是连家宅都不能保住安宁,两位主子又怎么能安心的带兵出征。

徐元良要带兵出征,这是已经确定了的事情,定国公人在北京,而世子也不能有失,魏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作为南京勋贵阶层的代表,不可能没有人出来去带兵平乱的,而定国公府,毫无疑问,只有徐元良能够胜任这一重任了。

不知道为了什么,徐元良看着眼前的这副忙乱的情形,竟然莫名其妙的想起那个据说畏罪潜逃的游击将军余风来了。因为这个事情,他的夫人宋凝儿已经私下里埋怨了他多次了。宋凝儿埋怨他,自然是因为他大大方方的将甄环送了出去,导致于甄环也跟着这个畏罪潜逃的家伙,一起下落不明了。

但是徐元良当初听到这个消息的传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不可能,客栈里余风杀贼如屠狗宰鸡的那副情形,他一直是印象深刻的很,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手段,畏罪潜逃的可能性,怕是还没有他杀官造反的可能性大。更别说,他手下还有几千号兵马了。

“要是他手下的兵马也因此散去了,那可真的有些可惜了!”此刻,徐元良想到的是,即使余风的那几千兵马,比不上他客栈里杀贼的那些亲兵一样强悍,以自己后来对他的了解,此人练兵只怕也差不到哪里去。那么此刻这流民作乱之时,不就正是他和他的人大显身手的好时机了吗?而自己手下有了这一员虎将,多了这些兵马,只怕会更是如虎添翼吧!

“想什么呢?”他摆摆脑袋,在眼前想这事情,已经属于失神了,对于他即将要面对的事情,没有任何的益处,只能徒增烦恼疑惑而已,眼下,还是想想守备会给自己派个什么样的差事,又能给自己多少兵马实在一点。

做主帅,那是想都不要想,没有皇帝的旨意,没有人会把十几万乃至于几十万可用之兵交给一个闲置在南京的勋贵的,别说他是国公的儿子,就是他是皇帝的舅子,也不行,但是,单领一支军马,倒是可行的,毕竟,南京守军也需要提升士气,他徐家的名头在南京可不是一般的大,要不然,南京城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姓徐的百姓了。

“少爷,守备府来人了!守备大人有请!”一个家将走过来禀报。

徐元良眉毛一挑,“哦?”他原本就长得俊美,唇红齿白,此刻一身戎装,更是显得英姿勃勃。

“走!”徐元良一昂首,带着一群人,朝着大门走去。

十月二十日,江南官兵尽出,于流民军高迎祥部会战江浦,官兵大胜,高迎祥败退。

所有官兵士气大涨,原来流毒天下的流民贼军,也不过如此。原本持着将流民军比拟汉末黄巾军的一些言论的人,也纷纷改变腔调,对着朝廷开始歌功颂德起来,南京城里更是鞭炮喧天,好像这场战难,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马上就要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了一样。

可是,这样的高兴,没有持续两天,马上就从前方,传来了流民军改弦易辙,攻击滁州的消息。

如果打开明史,在帝纪里面,太祖本纪里,就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样一段话:十五年春正月,子兴用太祖计,遣张天佑等拔和州,檄太祖总其军。又,五月,太祖谋渡江诸将请直趋集庆。太祖曰:“取集庆必自采石始。采石重镇,守必固,牛渚前临大江,彼难为备,可必克也。”

史书中详细的描写了朱元璋当初取南京的过程,很令人击节感叹的是,如果将前后的地名一更换比较,就会立刻令人发现,高迎祥如今的策略、路线甚至作战意图,几乎和当初朱元璋一模一样,都是先取和州,再取滁州,最后,放舟南京。唯一不同的是,流民军此时军势更盛,而朱元璋则是胜在兵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