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挪完挖机便坐在大临(大型临时设施)宿舍内,掏出口袋里的红塔山发了一圈。烟一直装在口袋里,有些受潮,工友们似乎没尝出来,只说:“好烟。”
三十一包的香烟,算不上什么好烟,只是工友们常抽的都是批发烟,七块一包。
厉渊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没点,听着工友们讨论家长里短,谁家老婆生孩子了,自己这个月又汇了多少回家,孩子上学的学费……
厉渊没说话,在一片烟雾中,他想起了之前教自己开挖机的老师傅,姓王。那人总是抽最差的烟,呛得只咳嗽也不换,一年到头总是那几件洗得泛白的外套,是当时他们去批发市场一百块三件买回来的,王师傅一穿穿了三年,却会在阿迪打折的时候给初中的儿子眼也不眨地置办新衣服。
后来他没再跟队,留在了老家,他说:“我总要回家的,我的根在这儿。”
厉渊还没想明白,便被工友们起哄的声音拉了回来。厉渊转头看,被起哄的那个是小李,工程队里刮腻子粉的。小李脸上透着红,在工友的起哄声中打开了手机,锁屏就是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孩子,和小李凑在一起比剪刀手。
工友们一看就开始叫唤。年纪轻的一脸羡慕,酸道:“你小子可有艳福。”年纪大的只是点头,说:“这姑娘俊啊。”
小李按熄了锁屏,一脸的不好意思,说道:“她在我们镇上的小饭馆里打工,我们说好了,今年年底就结婚,到时候大家一起来喝酒。明年我就不跟队了。”
众人一听,有的艳羡,有的唏嘘,纷纷应了下来。
厉渊混在人群里对着小李点点头。
工地上总是坑坑洼洼,厉渊挪挖机的时候踩得一裤子泥水,现下浑身不舒服,瞧着雨停就想回自己住的旅馆换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