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搞这套!”黄有亮有点生气似的:“郑言的画我都看过不知几遍,不见得有何新意。你,”他指着丛暮,“在这里给我解释清楚了,什么叫‘你没再画画了’。你们几个师弟跟着你郑师兄去转转,好好学习学习,去!现在就去!”
郑言气得铁青着一张脸,带着人走远了。
“老师,”丛暮知道逃不过了,认命一般说,“……我当年出国,读了传媒。”
“什么?你脑子坏掉了?”黄有亮简直暴跳如雷,“老天爷给你的天赋,多少人一辈子练不出来的手艺,你去学传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学画画的人,除非是手废了,脑子坏了,不然你就是瘫了也得继续画!”
丛暮垂头丧气,总不能真告诉黄有亮他手废了脑子也坏了。
“你真是要气死我!”黄有亮说,“你学传媒,后来干什么?”
丛暮说,“郑先生这个展是我办的,我现在是独立策展人。”
“真出息!”黄有亮气哼哼地讽刺他,“你原来是个画画的,你看见别人办画展心里不难受?郑言的画我知道,技巧在他这个年纪算好的,可是脑袋里空,画的老套,说不好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是你!你!”他手指着丛暮冷哼两下,看丛暮嘴巴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忍不住甩手气咻咻地走开了。
下午五六点钟的光景,玻璃落地窗前面斜射进来一道夕阳,被窗户割碎,落在丛暮身上。
他孤零零低着头站在原地,右手平摊成掌放在眼前,半晌,突然笑了一声。
景云臻站在他背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两只手抚了一把脸,摇摇晃晃的从大厅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