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赶紧开口补充了一句,芝麻馅儿,我自己早上磨的,没加糖,不腻嗓子。
我伸手接了碗,舀着汤圆,没急着下口,瞧了一眼窗外天色和他满手斑驳的面粉,问道,几点起的?
六点。他有些猝不及防,顿了一下,想着我以前的说法,又道,卯时。料你今日应当没精力吊嗓子便没起早,怕你醒了饿肚子也没敢起太迟。
临近正午的冬阳晒化了常青树叶面上一层薄雪,树枝少了负担,微风一过,借势摇得叶子沙沙作响。
汤圆入嘴,被牙齿轻易咬破了皮,芝麻馅流出来,细致得像开水冲散的米糊,想来研磨的人费了不少功夫。
我咂嘴舐齿,望着他说,就算煮破了我也喜欢吃的。
他闻言反驳,不好,不吉利。被我煮破皮儿的,旁人吃了,算我赏的。但既是你吃,我便要做出我能给的最好的。
说完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把掌心翻过来,打趣自己道,可惜这手战场上养傲了,只惯拿枪。进了厨房,再忙活,做出来也是歪瓜裂枣。
我只管细嚼慢咽,专注着勺里的汤圆,小心不让芝麻流进汤里,温淡开口,歪瓜果甜,裂枣肉厚,偏生对我胃口,旁的再好我都不爱。
他听完我面不改色的强词夺理,不再接话,只缓缓低了头。
我又咬破一个汤圆,余光瞥到他耳根微红,嘴角咧到了侧脸,偷笑得有些猖狂。
林深时同我在家懒懒过了六七日,闭门谢客,赶了下人去林宅,留一个凤嫂做饭,诺大一个洋房只有我们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