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萤忘性大,手里不能拿东西。有一回和喻寰一起上南京逛街,第一次进大百货,买了一双小一千的鞋,路拾萤喜滋滋拎在手里,吃了顿饭的功夫,不知道落哪儿了,他长吁短叹了半个多月。
因此,把宋敬原的衣服落在戏剧院,也绝非有意为之。
从江都二中拐出来恰好是六点。放学校门口人多,挤成一团,冲出人群费了些功夫。路拾萤还特地找辛成英借了一顶头盔:“最近交警查的严,抓到就一百。我没钱。”
宋敬原必须摘下眼镜戴头盔。头盔有些大,他摆弄了半天。路拾萤看不下去,伸手替他调松紧。就恰巧四目相对,路拾萤多看了一眼,过会儿移开目光:“你眼睫毛涂生发素了?”
宋敬原把棒棒糖咽下去:“……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附近修路,颠得人屁股疼。路拾萤抓住他的手,叫宋敬原搂紧腰。
宋敬原怕疼,觉得摔到马路上至少磨破一层皮,当即丢下面子,抱紧了路拾萤的腰。
路拾萤开车极其狂野,适合考摩托车赛证,到达喀尔跑拉力赛。宋敬原让他开慢点也不听,只好把额头贴在对方后背减少风阻。就听见路拾萤清晰的心跳声。
到了地方,宋敬原差点把头盔砸路拾萤脸上:“你怕赶不上去见阎王爷?”
路拾萤无辜:“不是你着急回家吗?”
进门前两人还在使劲浑身解数你言我语地挤兑对方。等进了江都剧院,就懂规矩,都小心翼翼起来。
江都剧院很大,话剧、音乐剧、戏曲艺术中心都在这里。没有办法,小地方,也没钱再盖第二所。从二楼向下瞟,能看见偌大的舞台上,几名道具、灯光工作人员还在前后忙碌。排排的红色座椅向后列开,很气派。
路拾萤轻车熟路,领着他穿过错综复杂的安全通道,绕到后台来。推开化妆间,一片狼藉。上彩的工具、网巾、片子、鬓发,水纱彩裤,五颜六色。路拾萤不见外,看见半杯水,拿起来就喝。然后舒了一口气,对着里间的人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