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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年初,户部,礼部,工部等部合作筹备皇长子婚礼时,陈蕖就借口户部库房无存银,而希望万历皇帝拨出内库银。

当时万历皇帝诏令户部速办皇长子婚事,司礼、司役二监奉旨下户部催讨铺宫等钱粮,陈蕖就回道:“根据簿册所载,二年来共进珠宝六次,计价为银一百八十万两。近日监库纷奏讨,又进三次计价银为四十一万两。通计前后所进用过银二百二十一万两。较之皇上大婚时所用十七万两已不止加出十倍,而犹谓不足备礼。今查太仓银库仅有银一千九百两,臣实在无能为力,请皇上发内库银以应急!”

因为当时朝鲜战事正急,黄来福虽筹备到四百万两的白银,不过大多需要用到朝鲜战场上去,所以万历皇帝见到户部的奏报以后,说:“大典所用无数,实非得已。户部当设办款项送及各衙门应用,不得支调缺误”。

不过陈蕖只是一口咬定户部无钱,闹到最后,他甚至要告病引退,最后万历皇帝没办法,只好拨取内库银以支用,他几年中开矿榷税及黄来福与他经营皇庄,皇店的收入,一下子花去大半。

陈蕖这种行为被看成是百官的胜利,不过也增加了万历皇帝对他的不满。

眼下日本人的一千万两白银的赔款己被黄来福提走了四百万,皇长子婚礼各种款项仍需银费众多,各部己经不愿意继续花钱,而且不但户部,就是余者工,吏,兵等各部都是缺钱,大家都是死死地盯着余下的六百万两白银。

而对于户部尚书陈蕖来说,他身为户部主官,自然认为自己对这笔钱如何花用更有发言权。

五月二十五日。

“泰亨,可有闻昨日之事,皇上己拨倭人赔款银四百余万两,与那黄来福了?”

户科廊房内,户部尚书陈蕖神情阴沉,缓缓地对身旁的户部右侍郎张养蒙道。

黄来福将日本人的首批赔款运来京师后,便直接送进了皇帝的内宫,这笔钱该如何支用,决定权全在万历皇帝手中。在静止一些时间后,对这笔钱怎么花,万历皇帝终于做出了第一个决定。

张养蒙冷哼了一声,道:“荒谬!国之财货,岂能由皇帝一言而决的?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如果事都如此,要我们户部百官何用?哼,君上好货,又宠信武人与内宦,此为国之不幸!就是黄来福那四百万两东征债券钱款支用,也得经过我们户部不是?陈公,我们必须上疏言明此事!”

以前张养蒙身为左副都御史时,就是都察院中的战斗机,眼下自己身为户部的右侍郎,关系到户部钱款的事情时,就更为热切,这么大笔的财帛不经过自己等人手里,直接到了他人的手中,由不得他不眼红嫉妒。怒火直冲脑门之余,他决定发挥自己的特长,上疏大大地吵骂一番。

陈蕖却是摇了摇头:“此事多说无益,当日那黄来福为皇上筹备款项,贩卖东征债券时,内阁与各部并未插手,现在他向倭人要来了赔款,拿走这笔钱是理直气壮,皇上也会袒护他!”

他脸色深沉:“不过此事也给我们一个教训,我们需向皇上禀明,以后若国朝再有发行债券之事,虽经由我们户部同意,此事以后也需由户部经管!”

和以前的户部尚书杨俊民等人不同,由于黄来福发行东征债券取得巨大成功,很多人目瞪口呆之余,他们原先的观念己经急速地扭转过来,一股以发行债券以解决各部财政困难的观点,己经蔓延到了内阁及六部百官的内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