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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窑沟子民市,水泉营堡官市规模就大得多了,官市离堡不远,这里四周围以高墙,犹如瓮城,关内外各有—闸门,可以启闭。

墙内有一道道木头撘成的市场,名为市圈。市圈内设有高楼,供驻扎市场的官军嘹望。镇虏营守备谢庆奎领精锐官军五百,驻扎市场,充当守市人员,维持市场秩序。蒙古人每一入市,少者四五十,多者百余骑,他们一进瓮城,闸门封闭,然后双方进行互市贸易。人又来,再又开。

除了这些在关口只领敕书及短期贸易执照的闲散交易蒙古人员外。官市内,还有众多领牙帖执照和市籍执照的汉蒙商人,他们在官市内租用摊位,长驻贸易。这是山西镇市所与其余边镇市所不同的地方。

有了这些执照,黄来福对这些人收税管理就容易多了。与大明其余边镇一样,在山西镇官市中,黄来福也设有税课司,向交易双方征收税银。相关的大使、副使、攒典、巡拦等人,由何朝勋何副千户商量指派。经过几年的管理,再加上平时黄来福的灌输,何朝勋何副千户对于征收税银,可说是得心应手。他己经养成了敏锐的眼睛,谁也不想要他手下偷税漏税。

关于官市中税课司的管理人员,黄来福曾与杨巡抚,太仆寺卿等人进行了激烈的争论,谁都想用自己的人。杨巡抚当然争不过黄来福,他也明白自己手下小吏的德性,反正黄来福赚钱厉害,到时他会给自己分红,就转而让黄来福处理了。

而太仆寺卿则是分毫不让,因为“官市”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官出“市本”,就是先买来互市交易的缣帛布匹等货物,然后与蒙古商民进行交易。而当时的“市本”主要由管理马政的机构太仆寺发放。各边将领取太仆寺发放的“市本”银两后,除了往顺天府附近的张家湾、河西务,山东的临清州等地采购货物之外,还携“市本”远下江南,湖广等处采购货物,运到塞上与蒙古商民交易马匹。

一般而言,各边年例市本每年需要二十余万两,一两不可少,是朝廷一个沉重的负担,而互市又是朝廷国策,每年必须进行。以往那些边将中,不靠太仆寺,谁出得起市本?经常是太仆寺借故拖拉市本,边将市本不足,只得请借客饷,或请发兵部马价银,甚至将各营死马椿朋内脏银两,尽充市本。再说了,各边军队中马匹的管理都是经由太仆寺,谁敢对着干?

不过到了黄来福这边,他却不是问题,二十余万两银子是不少,黄来福却是给得起,而且交易后获得的利润决对不少于此数。太仆寺不插手,那是最好的。经过黄来福的威胁后,太仆寺只好屈服,让黄来福来管理山西镇官市的税课司,以后他们只专心于马匹的交易。当然了,太仆寺也说了,税课司归黄来福管可以,不过以后的夷人抚赏,则由黄来福出。

其实,黄来福坚持要管理税课司,也是出于自己的考虑的,大明商税的不完善是出名的。一镇官市,一年的税银征收,少不过五六千两,多不过六七千两,这在黄来福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如果让他来征收,少则几万两,多则十几万两,都是很轻松的,因为这等于是一地的关税啊。

黄来福来自后世,当然知道关税的厚利,什么从价关税、从量关税、混合关税、选择关税、滑动关税、进口税、出口税、过境税等一一收来,轻轻松松,就财源滚滚。

拱手让财富从身边滑走,不是黄来福的风格。因此在自己争取到官市税课司的管理权后,黄来福就抽取五寨堡税课局的人员,前来水泉营堡官市管理收税,并制定了详细的管理条例及税种。

万历二十二年十月十八日这天,黄来福,马久英公公,杨巡抚,还有太仆寺一个正四品官位的少卿,也是相偕来到水泉营堡视察,陪同身旁的,是镇虏营游击许忠泰,这个原老营堡副总兵的亲将,现在己经得到黄来福的赏识,得以统领镇虏营三千人。得到黄来福等人来临的消息后,满脸络腮胡子的谢庆奎在市场门口相迎。

当黄来福一行人进入官市内时,一片的喧嚣气氛扑面而来,官市内满是密集的商铺摊位,不论是汉人,还是蒙古人,还是许多塞外各地来的胡人,都在这里大声交易着。

在官市中,有官市交易,也有民市交易,各占一边。

一般官市主要交易缯帛,马匹等物。民市交易则比较丰富,汉人商民用布帛锅釜,针线、段绸、布绢、绵花、针线索、改机,梳篦、米盐、糖果、梭布、水獭皮、羊皮盒等物,交换蒙古人的马、牛、羊、骡、驴及马尾、羊皮、皮袄等物。

在民市中,双方互市时,—般由牙人定物价,市场税课局并不干涉。这里,马匹也可买卖,不过比起官市来,这里马匹略差些,价格会高些。一般上等扇马一匹,拟价十二两,搭配段布一分,实价银八两余。中扇马一匹,定价十两,货实值银七两余。下扇马一匹,定价八两,货实值银六两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