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的声音依旧平静。

王逍遥没有说话，半晌，他才轻轻笑了起来：“不知道算不算敌人。我接了圣宵那小子的一式六道轮回剑，而且是他主动破碎剑气外衣的一剑，差一点，就差一点就当场暴毙，小宋词，你说我运气好不好？”

沉默。

宋词猛然沉默下来。

电话那头也没有了说话的声音。

只有王逍遥虚弱到极点的呼吸，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

宋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想要愤怒，想要破口大骂，想要训斥，甚至想要用最仇恨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因为电话对面的人伤害了自己的丈夫。

可是她却怎么都没有办法调动自己这些情绪。

电话对面的人。

那个小时候笑着给自己做小糖人的人。

那个小时候一左一右抱着自己和唐诗，让王圣宵骑在他的脖子上扮演大树的人。

那个小时候每年秋天会开着一辆车，把她和唐诗，王月瞳，王圣宵放在车上，拎着一杆猎枪带他们去打猎的人。

那个亲手给他们做过秋千，做过滑梯，做过跷跷板的人。

宋词的内心在这一瞬间像是被人刺了一刀又一刀。

不疼，但浓郁的酸涩却仿佛令人窒息。

“真的是你...”

宋词的声音无比沙哑：“为什么？”

“啊，我想杀了嫂子的。”

王逍遥轻声道：“圣宵还是嫩了点，嫂子一死，我得到北海的机会就会大很多，结果那小子真拼命啊，结果我运气好，活下来了，他没了剑气外衣，实力废了大半，我还要安排人去追杀他们，小宋词还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吗？二叔帮你转达。”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宋词情绪失控般的尖叫了起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帝兵山，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家族？你在干什么啊？你想要杀死自己的侄子还大嫂，为什么？！”

她尖锐的声音里带着崩溃般的哭腔，无比凄厉。

王逍遥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呵呵笑了起来：“小宋词生气了啊。”

宋词死死咬着嘴唇，但掩饰不住的吸气声还是通过电话传了过去。

“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

王逍遥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帝兵山不是我的家族，是圣宵的家族，也是我哥的，至于我，在你们眼里，我属于帝兵山，但帝兵山什么时候属于过我呢？”

“他不是我的，不过我现在也不稀罕了。”

“你想干什么？”

宋词深深吸气，语气还带着哽咽。

“分家吧。”

王逍遥平静道：“我和我哥是亲兄弟，北海王氏，本来就该有我的一半的，小宋词，我想杀了圣宵，杀了嫂子的，我受伤很重，但我可以用的人不少，他们现在已经在追杀圣宵的路上了。无论如何，他们都跑不掉。”

“不过我可以改变主意，我能不杀他们，嫂子不在，你就是北海王氏的女主人，如果你愿意以北海王氏的名义发表一份声明的话，那么他们都可以不用死。”

“你说我想要什么，我要一半北海行省。”

王逍遥再次剧烈咳嗽起来，他这一次的咳嗽格外漫长，似乎要咳出心肺。

可他的声音在咳嗽中却愈发坚决阴冷：“以沧澜江为界限，沧澜，通天，秋水从此以后属于我，只要你可以发表这份声明，那么圣宵不会死，帝江不会死，嫂子也不会死，三个人，三座城，你认为值得吗？”

“三座城，你能满足吗？”

宋词缓缓开口，这一刻她体内的血液似乎都变得无比冰冷，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丝嘲讽。

“说这些没有意义。”

王圣宵轻声道：“有了这三座城，我可以让他们活下来，这只是一次交易。

交易结束，该怎么做还是要怎么做，帝兵山现在太弱了，连北海行省的安全都无法保证，那为什么我不能拿过来？现在我比你们更加有守护北海的能力，不是么？”

“你们应该给我一个机会的，让你们看看，北海王氏在我手中会怎么样，你也应该给其他更多人一个机会的。”

王圣宵轻轻说着，他的声音里包含着无数的情绪，也包含着莫名其妙的内容：“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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