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来就一斗米,钱多了害死人啊!”何大棒槌站起身来,又想去跳河,但还是被余香拦住了。“你让我去死啊,我求求你了,你走远点,别让我看见你!”
一向人五人六的何大棒槌哭着,求着让余香走。但余香哪敢走啊,他死了,他签下的那些合同该怎么办;如果他死了,老扛把子还不得气死啊。这是一死两命啊!“何大棒槌,老娘今天特别看不起你!你娃口口声声说,自己多能干,还想做给老扛把子看!但你娃压根就是一个怂货。钱生不来,死不带去。没了,还可以挣!你死了,难道还得连累到老扛把子和你一起去死!你娃大不孝!你是个男人吗,你连我这个娘们都不如!”
何大棒槌耷拉着脑袋,老脸涨得通红。
余香连忙拉起他,把他使劲地拽回了何凤山的家里。何凤山见他俩拉拉扯扯的,余香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当即没了好脸色。余香知道他误会了,连忙给他解释。听清了缘由,何凤山心里咯噔了一下子,这不是要这小子的命吗。这小子向来硬气,哪里受得了这般打击啊。
当即老两口把他引进屋子,好酒好菜地伺候着,生怕他再想不开。
何凤山与他喝了一夜的酒,何大棒槌醉得云里雾里,抱着何凤山哭得撕心裂肺。余珍珍怒其不争,没好气地暗骂道,该!活该!有钱了作的!“你救他龟儿子干啥子,操心劳肺的,气死老娘了!”余珍珍抹着泪水,恨得咬牙切齿。
余香只得悄声安慰她,他都这样了,你就别再刺激他了。
余珍珍转过脸,把怒气又对准了她,今天我也得说说你,你看看与何大棒槌相比,你那点事情算过啥。还赌气,耍小性子。你好意思吗?余香被她说得羞红了脸,赶紧埋头巴拉着饭,不敢接她的茬。
一夜无话,何凤山没敢把何大棒槌送回老扛把子家里去。
等到安顿好何大棒槌。何凤山和余香大眼睛瞪小眼睛,不停地叹气。这何大棒槌破产了,可那些征来的地该怎么办?他们上哪里去弄那么多租金啊。
余香意识到她遇上了大麻烦。“要不先用产业基金垫上?”
何凤山想了想,也只得这样了。“这件事情先瞒着大家,把事情缓一缓,我们在想点别的办法。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与他解除合同,另起炉灶。”
但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第二天一大早。何凤山的院子,就被闻讯而来的村民们给堵上了。
面对气势汹汹的村民们,何大棒槌躲在屋子里不敢见人。还是老扛把子一把将他拽了出去。老扛把子破天荒地没有打他,这让他的心里更加难受。
老扛把子哆哆嗦嗦地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存单,递给他。“这是这些年你寄给老子的,还有老子赚下的棺材板,一共31万元。都交给你。先把乡亲们的租金给了。明年你如果还动不了,就早点与大家伙商量,看能不能解除合同。”说完,老扛把子转身向围着的乡亲们,重重地鞠了一躬,对不住大家了!我这个老东西,没有教好这个小东西。给大家添麻烦了。但大家的损失,我们一定照价赔偿!他如果赔不起,我砸锅卖铁都给大家补上,拜托大家了!
老扛把子吊起个膀子,朝着大伙拱了拱手。转身驼着背,颤颤巍巍地走了。何大棒槌哇地一声,扑通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爸,我对不起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