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死亦不足惜。

“爷爷,奶奶。”李枢瑾轻声唤了一声武亲王和武亲王妃,眸色黑漆漆,深处有一种难以言说得伤痛,那是对他最敬重的父亲的感怀。

他瞥了一眼大将军夫人,唇角不由得抿成一抹直线,缓缓道:“前世,在唐媱去世后,我生无所恋,我更是费解我的母亲为何如此冷血,我便差了锦荣调查。”

“母亲生母是北疆异族奸细,母亲已被策反,八年前父亲出征前已然发现了母亲通敌叛国的证据,可他还是护着母亲。”李枢瑾眼眸有些潮热,抿唇顿了一下。

大将军夫人伏在地上萎靡的身子突然一个震颤,蓦得抬起额头,双眸空洞洞,脑海闪过一个场景。

那是大将军出征前,大将军为她绾好发,轻轻一吻落在她的眉心,双眸发红抿着唇看她,神情复杂,却依旧温柔得对她说:“你是我的妻,我总要护着你。”

原来他知晓了,他真得知晓了!

“啊啊啊啊!”大将军夫人猝然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肩膀和膝头,瑟瑟发抖,一直在惊叫。

李枢瑾淡淡瞥了又开始发狂的大将军夫人,眼眸静若秋水,望着大她的目光冷若冰霜,总是这样,一遇事情她就开始狰狂、歇斯底里。

“哈!”李枢瑾轻笑一声,他没有追究大将军夫人此时的狰狂是真是假,毕竟太多次了,已然让人分不清真假。

他不知这次大将军夫人真得是心神剧颤,她歆慕大将军,嫁给大将军是她一生中最最荣耀和幸福的事情,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大将军心中定是温婉端庄。

她总是放轻嗓音说话、一行一举不敢造次,她小心翼翼维持自己大家闺秀端庄优雅的形象,她必须一直占据大将军心头,做他最完美的意中人。

可现如今她猝不及防得知,一切都毁了,都毁了!

这对她犹如五雷轰地,是她最最恐惧的事情,大将军定然不再喜欢她,她蜷缩着捂着自己的心口,喃喃重复:“大将军,大将军!”

李枢瑾握紧双手,微微发抖克制着自己沉稳的声线继续道:“父亲固执得认为母亲通敌叛国是被挟持的,所以他孤身深入敌军,想要将所有知晓母亲奸细身世的人消灭,可,万万没想到中了圈套……”

李枢瑾声音哽咽,再难说出口,他英勇无敌、举世无双的父亲,曾战无不克、无有敌手,竟一朝这样马革裹尸。

“母亲,”李枢瑾转身直直得望着大将军夫人冷声道:“前世今生,是你害死了父亲和我的两个哥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