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如同踩在大将军夫人的心叶上,她面上更是煞白,额角升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簌簌得滚落,扑通一下子又跌坐在地上。

“母亲,您若真为我心痛,您看是看到我心急大口大口吐血、一夜青丝尽灰的时候为何面不改色?”空气中回荡着李枢瑾淡然如水又字字戳心窝的话。

武亲王双目圆瞪,听着李枢瑾说他自己大口大口吐血、青丝尽灰时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那是他最最疼爱的乖孙,自小仁善懂事的乖孙,竟被母亲逼到这份上。

头发一夜成灰白色这是心哀至极的表现,凄入肝脾,哀毁骨立,比一夜白头更让人心碎。

“哒,哒——”李枢瑾又踏出两步,直直停在大将军夫人面前,他蹲下身平视着大将军夫人,面如冠玉的他端着脸,冷肃矜贵,微挑的凤眸黑漆漆深不可测。

大将军夫人身子后仰,不敢直视李枢瑾,唇瓣被咬得出血却讷讷不能言。

“母亲,”李枢瑾仍是恭敬淡漠得喊着她,却声音低沉冷冽:“你其实不用解释,你摸着你的良心即知,你不配为人母。”

“你不配为人母”明明平淡的声音却如惊雷炸起,铿锵有力,回荡在厅堂中,仿佛穿越时间的长河,越过前世今生,亘古不息。

“砰!”大将军夫人踉跄身子摔在地上,整个人委顿起来,垂头丧气。

“啪!”武亲王雷嗔电怒,火冒三丈,他重重得将手边的桌案一掌尽数劈碎,不顾手侧背的鲜血厉声喝道:“你这毒妇,不配为我武亲王府儿媳,今天我要代大郎休了你!”

“小瑾,拿笔来!”武亲王咆哮如雷,看着大将军夫人目光阴鸷冷肃,周身气压如汇万钧之雷霆,压得人喘不过气。

此刻,他不再是平日里和煦的武亲王,他是威风凛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旭战神,他是神圣不可质疑的权威。

大将军夫人被武亲王雷霆之压骇得瑟瑟发抖,骨寒毛竖,整个人抖如糠筛,伏地惊恐得断断续续道:“我,我,我真得为武亲王府,我……”

她心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开始时更是振振有词,可李枢瑾云淡风轻的“事之有三”让她哑口无言,一时不知从何辩解。

李枢瑾的话证据确凿,她无从辩解,不敢辩解。

李枢瑾处之坦然,面上无一丝一毫的害怕或惊讶,他转身从条几上拿了一支笔,细条慢理得沾了沾墨汁,又慢条斯理得将笔尖在石砚边顺了顺,笔叫顺滑纤细,他方才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