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我被绫小路发现卧底身份时,我曾经想过拿刀挟持过他,匕首贴近他的脖颈的时候,我觉得那触觉通过冰冷的钢片传递了我双手的神经末梢。我几乎脑袋都在发麻,脑袋里面全都是我小时候亲眼看到暴徒杀死我父母的场面。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挟持的是小时候的自己……”

诸伏景光看到小栗虫太郎不知道如何应对的表情时,失笑道:“事实上,我在读警校的时候,我教官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他说我虽然有很强的正义感,哥哥也是长野县非常优秀的刑警,他相信我是有这份同样优秀的资质的,但是我时时都活在双亲被杀的阴影下,精神力薄弱,心理防线低,太容易自我放弃。”

“我觉得教官说得很对。我那时候在想与其为了隐瞒秘密而杀人,还不如自己抱着秘密而死。

当时在场地还有另一名组织成员「黑麦威士忌」,他觑准我的破绽,把绫小路救走,而我则趁机拔走他的手枪。其实这个成员也是卧底,但我当时没有来得及做那么多判断,只是事后才想起,如果他真的想对我不利,那时候在我挟持绫小路的时候,就该拔枪,而不是让我找准机会偷枪。

他确实是组织的卧底。

那时候场面紧迫,我感觉空气都凝固,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新的脚步声。会在那个地方出现的,除了组织成员,我不做他想,不再企图找机会活下去了。

我因为练习,开过很多次枪支,但是真正意义上打中一个人的身体时,你会知道那是不一样。光是听到声音,就觉得子弹已经贯穿了身体表皮,钻破胸膛内部的神经组织和脏器,血的温度几乎可以把人给烫伤。”

回忆起那些事情让诸伏景光感到很艰难,在最关键的地方他说不下去,但是小栗虫太郎感同身受,并没有催促,也没有过多地询问。

“……不瞒直说,我是个软弱的人,那时候,是绫小路救了我。他把我打昏了。因为不确定来者何人,他又不愿意在组织里面出声露面,于是他直接说让黑麦威士忌说,他们正在清理组织卧底。为了掩饰绫小路身上的血,不让对方查看情况,黑麦威士忌选择把尸体扔下楼,其实是视角问题,把我扔进了清理大楼窗户的空中升降梯里面。而黑麦威士忌负责拖延时间,给绫小路时间去布置现场。”

这件事情上,小栗虫太郎有印象。

因为就是他负责制造假证据,到现场地时候就是人形血滩,假装出尸体已经被运走处理的模样。那时候,小栗虫太郎还见了受伤的绫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