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奚没什么胃口,他又很久没能好好地吃一顿饭,每次吃完之后都会再吐掉,医生也没有办法,除非给他停掉化疗,不然很难完全改善,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于是只能隔三差五给他输一点营养液。

“你吃这个蟹黄包。”郁奚自己不吃,在旁边一直给傅游年夹,然后撑着下巴看着他吃饭。

傅游年看他给自己堆了满满一碗,都快溢出来了,笑了笑,说:“讨不讨厌。”

“不讨厌。”郁奚夹了一块鱼,仔细地拿筷尖挑出刺,又把碟子推到傅游年那边。

“你要早点回家去睡觉,”郁奚在旁边小声念叨,“喝了酒不可以自己开车,晚上也记得吃饭。”

傅游年停下筷子,问他,“我记不住这么多,怎么办?”

“……记不住我也没有办法。”郁奚指尖微缩,攥了一下桌布。

郁奚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他勉强吃了几口,感觉又有点想吐,赶紧停下来没有再吃。

傅游年味如嚼蜡地吃了一顿饭。

出了餐厅后,他又牵着郁奚的手送他回家。

郁奚不许他在楼下待着,傅游年只好离开,临走前郁奚往他手心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像是小纸条。傅游年上车后展开看,发现是郁奚从刚才那家餐厅撕的便签,上面写了几行字。

少喝酒。

记得吃饭。

早点睡觉。

言简意赅,充满了直男气息,就差在底下写个多喝热水。

但末尾落款画了条圆滚滚的小金鱼,一下子显得天真又傻气。

傅游年看着笑了一会儿,把便签贴到车上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按了按微酸的眼眶。

郁奚病了这么久,从冬天开始,已经快要到初夏。

离医生说的半年只差不到两个月。

连郁老爷子也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不再每天催着郁奚快点去输液,或者到医院治疗,而是随着他的心意,看他想去什么地方,想做什么事,都不拦着他。

郁奚感觉到了那种纵容,但他还是每天按时按点地去医院,一粒药也没有落下。

哪怕胃里一直反酸,长年累月服用的药物让他还有点肝疼。

傅游年给他发消息的次数也渐渐地减少,差不多每天只有早中晚才会给他发零星的几句话,不会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经常一下子给他发很多条。

这个月月底,郁奚又得去住院。

傅游年陪他去办了住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