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苏晓昏昏沉沉地醒来。

他先是感到有热气吐在自己脸上，随后感到身上有点沉重，睁开眼睛，才发现林莜莜正扑在他身上，搂着脖子，似在睡觉休息。

其实没有，她眼睛也是睁开的。

“醒了？”树袋熊一样的林莜莜低声问。

苏晓还是有些茫然，他的象征在融合，本命咒在升华，一切都在改变。

他的生命形态正在跃迁。

他再也不是人类的形态了，而是变成了某种似鱼如雾的形体，全身仿佛浓重神秘的雾霭构成，远远看去却又是无数带金色纹路的黑色触手凝聚成的，类似“月山兽”的微缩形体。

这浓重雾霭的核心是一枚燃烧炽烈的火焰，里面烧融着一个小小的木偶。

这种变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但林莜莜一直在苏晓身边，一开始她搂着苏晓，后面她搂着苏晓的一根触手，姿态和神色完全没有变化。

苏晓突然感到十分难受。

自己好像被无数力量拉扯着，倾斜向某个方面。

他仿佛看到了天空中如梦似幻，遮蔽月亮，明明是触须构成的超巨型诡异怪物，却具备惊人美感的怪物。

他仿佛看到了数千万个不同的“自己”，正穿着不同的衣服，手持不同的工具，走在不同风格的街道上，不约而同的看着自己。

他仿佛看到了那飘散的雾霭，那比真空还空的雾泡，所有在祂那盲目的游动下被触碰到的东西都消散了，如同梦醒。

他还看到了那个小巧的，正在黑暗虚空中跳着盲目痴愚舞蹈的小小木偶，那木偶舞姿笨拙，却具备诡异的神秘美感。

他看到了文明火焰点燃，无数仁人志士牺牲，将渺小的希望在黑暗的夜色下传递的过程。

他看到了……

当他被拉往月色下的绝美怪物时，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凝实，有更多的触须诞生，但雾霭变得更少，当他被拉往雾泡下时，他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幻，金色花纹黑色触须减少，变得更像空族的邪物。

有时，苏晓的触须上多出许多细密的眼睛，他好像整个身体是由无数细密眼睛组成的，但就那一瞬，那些眼睛消失了。

又有时，苏晓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像人类，但是他心脏处，仿佛有火焰在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