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了一整天,谭淑珍断断续续,也唱了一天,谭淑珍停下来的时候,张晨就大声喊着小武,小武,喊了一会后,他改成了,小武,我是张晨。

这一整天,他们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这一片山,平时就少有人迹,在山里走动的,基本是林场的护林员、伐木工人和进山采药的药农,山里的这些山路还依稀可辩,没有完全被荒草淹没,主要也是因为他们的存在。

现在,在小武没被抓到之前,他们都接到通知,撤出山去了,把整座大山,都遗弃在了这里。

傍晚的时候,张晨他们到了一个座山顶,这个山顶,只是周围无数的山顶之一,夕阳把整个山顶都染红了,朝下看,能看到山脚的富春江,也被夕阳染红了,泛着金光。

山顶有一片矮壮的金钱松,几根金钱松的树干之间,有一个护林员搭的瞭望棚,四面临空,棚顶覆盖着松树枝。

张晨和谭淑珍说,我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吧,谭淑珍说好。

张晨拿出了望远镜,朝四周山下观察着,谭淑珍站在瞭望棚里,开始唱歌,但山顶的风呼呼的,谭淑珍本来以为,站在这高处,歌声一定会传得更远,但没想到,歌声马上就被风吹散了。

谭淑珍懊恼了,唱得更大声,但风毫不客气,照样让她的歌声没走出多远,就吹落在了树巅,谭淑珍的歌声变成了呜咽,她叫着:“小武,小武,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小武……”

张晨叹了口气,他拿了瓶水递给了谭淑珍,谭淑珍接了过去,和他说,张晨,我们找了一天了,都没有找到小武,我们找不到他了。

张晨说,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找到他的,一天找不到就找十天,十天找不到就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就找一年,我们肯定会找到他的。

谭淑珍嗯嗯地点着头,她和张晨一样坐了下来。

张晨举着望远镜,眼睛都看酸了,什么也没有发现,他把望远镜放下,两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远方。

山顶的风呼呼地吹着,他们不说话的时候,风就把他们一点点地涂掉,好像他们在这片空间,根本就不存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才自己把自己从寂静中,打捞了起来。

“张晨,你说,我们找到小武后,接下去应该怎么办?”谭淑珍问。

“先劝他去自首,然后,我会给他找全国最好的律师,一定要想办法保住他的命,然后,我们再找关系。”张晨说。

谭淑珍点了点头,她说,张晨,有你在真好,你在这里,我好像心里就没有那么慌了。

张晨笑笑,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