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做学,一日休。
那一日,沈源流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绝不会起来的。
阿游表示少爷在兰溪镇时才有了这个陋习,每每懒懒散散地爬起来,用了点早午饭,就溜达到锦上花那里风花雪月,标准的风流子弟。
不过对于这个小毛病,所有人都选择了娇惯他。
丁叔说,少爷之前的十三岁,一天懒觉都没有睡过,父母不在的沈家,他每天都有见不完的人,做不完的事。
这个人,真得太辛苦了。
这大半年里,沈源流其实几乎每日都在外头忙碌,而待在府中的素莲除了和厨娘们学习怎么变着花样做点心,也学会了煲很多种汤,还有时间,她就帮忙打理好府中的花卉。
有一次,沈源流回来得早些,见素莲坐在廊下弄花,她一向见了他都会背过身去,大概是不想让他看见那张脸。可沈源流也不禁觉得奇怪,既然不想让人瞧见,为什么不戴面纱或面具遮掩起来?
沈源流难得上前主动和她说话,只是语气比起从前的温和,要冷淡许多。
“素姑娘,我的身体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就不需要素姑娘日日守在这里,委实辛苦。下次大夫来复诊时,姑娘就随你师傅回去吧。”
对于这样一点都不婉转的逐客令,素莲却是早就想好了说辞,她只是淡淡地回问道:“沈公子并不想找回失去的记忆,是么?”
“想不起也没有办法,特意去寻,我觉得也没有这个必要。”
素莲点点头,“只是请沈公子见谅,我遵家师之命留在这里,师傅没有唤徒弟回去,徒弟不好擅自离开,若是我碍了沈公子的眼,以后我可以留在自己的屋子里。”
“那也不必。”沈源流低下的眼眉略略凝蹙。
她这样说,总感觉好像是他在欺负她,他们沈家又不是连一个姑娘都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