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动作多大,钟辉都完全没有任何回应,连眼皮都没眨。

沈翼天抬头按下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刺耳的铃声响彻房间。他低下头,将唇放在钟辉的脸上,感受那种熟悉的温热,不断提醒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他只是睡着了而已……没事的……

医生冲过来,将抱着人的沈翼天一把挥开,埋头在钟辉床边。沈翼天被挤到人群的外围,所有的力量都仿佛被抽走,无力地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床上的人影,靠着衣柜,手下意识地抓住柜子边角,全身的血液都在混乱地叫嚣着胡乱奔流。

没事的……没事的……

钟辉躺在床上的脸蛋看起来那么苍白,那么美丽。他被医生们放上了呼吸罩,各种仪器在响,各种声音在说话,医生们彼此高声地互相说着什么,挥舞着银色的冷冷的器械和仪器,穿着白色的长袍,看起来那么像……那么像,先皇驾崩时,全城百姓穿着的……孝服……

沈翼天嘴唇发抖,喃喃地念:陛下……

念出这个久违的词汇,仿佛埋在灵魂最深处的依恋与付出生命的热爱,都洪水一般涌流而出,将整个世界淹没。

陛下……没事的……

沈翼天觉得眼前的世界忽然失去真实感了,他伸手揉眼,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泪水,模糊了眼眶,抹在手背上,冷得彻骨。

医生们影影绰绰的白大褂向他走过来,有人在说着什么,他努力去听却还是听不清。有人握住他的手,声音很焦急,似乎在安慰或者唤醒他,但他完全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植物人……药物过量……希望不大……

在说什么?

沈翼天茫然地看着面前一张张喋喋不休的面孔,然后把目光转向钟辉的方向。

钟辉脑袋枕在雪白的枕头上,闭着眼睛,头发略微凌乱,鼻尖到嘴唇线条流畅,唇上似乎还留着刚才亲吻的一点红肿……完全没有反应。

医生推动病床,直接往外走做进一步诊断。

沈翼天麻木地迈着步子跟在后面,目光一直死死罩在钟辉的身上,脑中一片混沌不清。

医生要将钟辉推进手术室洗胃。

沈翼天也跟着要迈进手术室,门直接在他鼻尖前面“砰”一声关上。他站住,盯着门看了一会儿,随即忽然飞身而起,一脚踹过去,手术室大门应声发出巨响,直接被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