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书见他神情有点惶恐,问道:“有什么事么?”
这亲兵神情还是很茫然,凑上前道:“小姐回来了,已在码头上,请将军指示,是否允许靠岸。”
傅雁容流落南方,已经第三年了。去年本来说好用余成功交换她回来,谁知最后又出了个差子,傅雁容竟然迫使自己放了郑司楚,又回到了南方。这件事让傅雁书大为切齿,只觉这个妹妹实在不懂事。他放下狠话说以后再不认这妹妹,但师母却不能忘怀,他好几次看到师母背着人偷偷流泪,自是在想念阿容。换俘到现在,又已经过了大半年,傅雁书几乎已把妹妹忘记了,没想到她这回又回来。他皱了皱眉道:“先不要声张,我马上去码头。”
南方终于放了阿容么?他想着。刚要出门,正碰到可娜夫人急急进来。可娜夫人一见傅雁书便道:“雁书,听说阿容回来了?”
傅雁书心想师母的消息倒是灵通。他道:“是啊,我也刚得到消息,她正在码头上。”
可娜夫人已是急不可耐,说道:“快,我跟你一块儿去。”
傅雁容流落南方后,最伤心的无过于可娜夫人。特别是上回说好要把她换回来,可娜夫人专门把阿容的房间又整理了一遍,准备让女儿回来后住得舒服点,没想到阿容却没回来。那一次可娜夫人呆了半晌,又背着人落了不少眼泪。快三年不见了,这些日子她天天都在想念女儿,连大统制的死讯传来,她都没有太伤心。傅雁书道:“只是,师母,上一回阿容来……”
可娜夫人急道:“你管这些做什么,她回来了就好!马车我已经备好了,快走吧。”
坐上马车,两人急急向南门码头走去。傅雁书因为不想让别人知晓,所以亲自换上了便服去赶马车。前些日子总攻的时候,南门也戒严了,现在又恢复了正常。北军没心思再攻击南军,而南军虽然有了铁甲舰,也在休整中,并没有发起攻势,南门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一路上,可娜夫人拉开车厢的前窗板跟驾车的傅雁书絮絮叨叨,说的尽是阿容的事。不知她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委屈,傅雁书一直对师母甚至比师尊更尊敬,觉得师母虽是妇道,但胸怀博大,才识无伦,可现在师母说话和寻常妇人没什么不同,心想女子终是女子,师母一直希望把阿容培养成女流政客,恐怕这愿望永远都不能达成。
正说着,可娜夫人忽道:“雁书,你说阿容这次回来,是不是南方有什么要求?”
傅雁书低声道:“只怕是的。师母,叛贼一直将阿容恃若与我军谈判的筹码,当初还向师尊要求我军不要发起进攻。”
那一次南方的要求可娜夫人也知道。她沉吟道:“可是……阿容现在回来了,啊呀,会不会阿容中了什么奇毒,他们才有恃无恐?”
别人不敢说,只要看看上回阿容宁死也不让自己擒郑司楚回去,可知她与郑司楚关系非浅。如果南方真有这种计划,郑司楚头一个就不答应。对郑司楚,傅雁书既是痛恨,又是佩服。与此人交手数次,这人虽然并非水军战将,但师尊水陆都曾败在他手上,此人现在是南方的顶梁柱,一言九鼎,有他照顾阿容,傅雁书其实相当放心。他见可娜夫人还要问,便道:“师母,马上就要到了,有什么话,直接问阿容好了。”
马车已驶到了码头。码头守将见一辆马车过来,上前喝问,见竟是新任之江军区长傅雁书,吓了一大跳,忙行了个礼,低声道:“傅将军,原来您亲自来了啊?”
傅雁书心想自己亲妹妹突然过来,自己怎能不来。他道:“南方船只呢?在哪儿?”
“还在江上。桓将军下令严阵以待,不许他们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