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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夷碰了个软钉子,再说不出话来,只得回去。过了几天,大统制的批复来了,果然与戴诚孝说的一样,说是分地召兵有违国策,不准实行。而这个时候,陆明夷也已听到南军变改赋税之制,变田赋为田租的事。

南军实行的,其实就是变相的分地召兵啊。陆明夷想着,心里有种“被人抢先了”的痛楚。北军在年初取得的两场大胜大为不易,如果能一鼓作气,尽快扩充兵力南下,乘胜追击下,战火应该不会绵延太久了。可现在南军已抢先实行此策,相应的北军的恢复放慢了,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已被慢慢拉平,实在是错失良机。

南军之中,同样也有能人,也许,上天注定这场战争还要继续下去吧。陆明夷想着,只是没想到自己是陆经渔之子这消息从戴诚孝嘴里传了出去。戴诚孝年纪虽大,嘴巴却不紧,加上对昔年的名将冰海之龙陆经渔敬仰已极,本来还对陆明夷提升太快有点不满,现在得知他竟是陆经渔的儿子,哪还有半分不满,只觉陆明夷子承父业,成为天下名将那是必然的。没多久,陆明夷是名将之后的事,军中已是尽人皆知。

虽然补充兵力一直很困难,但北军也在慢慢恢复元气。谁都知道,挟此两胜之威,北方对南方的下一波全面攻势马上就要来了。

第十五章 恩断义绝

仿佛冬日凝冰的大河,表面上死寂一片,冰下却流着一泻千里的洪波,南北双方都在暗暗扩充军力。北方是想一劳永逸,就此彻底解决南方,而南方想的则是撑过眼下的难关,再想方设法反攻。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到了八月底。这些天来,郑司楚每天都在加紧训练新兵。黎殿元提出的赋税改制已初见成效,现在召募兵员比以前容易多了。但短短数月,要把新兵训练成一支精兵,还是相当艰难,因此几个月来郑司楚席不暇暖,每天都呆在军营里。他现在代理元帅之职,事务比以前繁重得多。

这一天,郑司楚正与宣鸣雷商议水陆两军磨合之事,有个传令兵过来传达申士图之命,说郑昭已回到东平城,让郑司楚与宣鸣雷一同前去。郑司楚实是极不愿见到郑昭,但申士图有命,他也只得与宣鸣雷同去。

到太守府,刚由护兵禀报进去,便听申士图高声道:“司楚,鸣雷,你们都来了。”

申士图的声音大有欣慰之意,近来已难得听到。郑司楚和宣鸣雷不觉互相看了一眼,心知定是郑昭带来了好消息。他们一进门,申士图已迎了出来,见到他们两人,申士图放声一笑道:“司楚,快来,听听令尊大人的好消息吧。”

郑司楚见郑昭坐在屋内。数月不见,郑昭脸上多了几分劳顿之色,人也似老了好几岁。虽然现在极不愿见到郑昭,但毕竟相处那么多年,不知为什么郑司楚心头有点不忍,上前行了一礼,话也不说。倒是宣鸣雷上前行礼,大是恭敬,说道:“郑公,请问楚都城同意联盟了么?”

郑昭见郑司楚的神情也有点疲惫,心中暗暗一痛,但马上笑道:“正是。薛庭轩已同意联盟,十月就要出兵了。这回,南武背后就要被捅上一刀。”

宣鸣雷皱了皱眉道:“十月出兵?那他们越过流沙,只怕也是年底的事了啊。”

就算大统制尚不知晓楚都城将从他后方攻击,但北军的全面攻势已迫在眉睫,如果在薛庭轩动手之前南军先行崩溃,那一切都晚了。申士图却似猜透了他的心思,笑道:“鸣雷,放心,无论如何,也会拖他们到年底的。”

宣鸣雷怔了怔,问道:“怎么个拖法?”

现在五羊军已大致恢复到东阳败北前的实力了,那么北军多半也已恢复了八九成,很快他们就会全面攻来,宣鸣雷实在猜不透怎么才能再拖北军几个月。申士图道:“你忘了邓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