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啊三弟……你死得好冤啊……”那精瘦汉子一声悲号,眼中忍不住滑出眼泪来。“前两日他死活找我要借一千两银子,说是在翠红院看到了个貌美无比的清倌人,一见钟情,听说这清倌人马上就要出阁,实在不忍心让那些龌蹉男人糟蹋了,便要我借钱去梳拢,还要替这女人赎身……”
“三哥那一千两银子是你借的?”满脸横肉的巨汉问,又狠狠瞪了一眼何姒儿。“我便说他怎的要叫我们一起来青楼喝酒,原来还是想要给这小贱货赎身?你这小贱货可对得起我三哥的一片真心?”
何姒儿也大怒叫道:“放肆!口齿干净些!本姑娘冰清玉洁,岂容你们这些无耻败类贱人贱人的一通乱叫?江湖上谁不知你们天河五鬼乃是将天河门掌门一家杀了叛出师门的?这等欺师灭祖罪大恶极之人还有什么真心?早都喂狗吃了罢?”
一直默不吭声的小个汉子也开口怒喝:“你个小娘皮知道个屁?那焦家老鬼从来便没将我们五个当作弟子,只是当作他儿子的打手和护卫来用,比试间不小心伤了他儿子便是重罚加身,我们才暗中结义杀他全家,这一身本领也是我们抢走派中秘籍后自己修来的。我那三哥向来就将银钱和面子看得极重,这次居然找二哥借了一千两,你当我们的银子来得容易么?”
“你们倒好意思说!你们天河五鬼从来只认钱不认人,替贪官奸商当保镖作打手为虎作伥,劫道劫镖黑吃黑,哪一分银子不是这样得来的肮脏钱?”
“够了~!”一声怒吼从为首壮汉的口中爆出,将何姒儿和他几个兄弟的声音都压下,随后深吸一口气,看着何姒儿缓缓说:“何姑娘,事已至此,你说该怎么办?”
“你说要怎么办?”何姒儿冷哼了一声。
“自然是将你这贱人先给好好地弄上一阵子,再挖了心肝活祭三哥!”那满脸横肉的巨汉露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话说得何姒儿的脸色也顿时微微一变,她虽然对茅山派的威名很有信心,但现在这状况确实有些不妙。好在为首的壮汉摆了摆手制止了后面那巨汉,一双眼睛中神色闪烁不定,直过了半晌之后才开口,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寒意:“我看现在我们大家正在气头上,不如歇歇,等大家都冷静些再说。”
……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的?”何姒儿看着旁边的小夏问。好像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有他这个人在这里一样。
“我昨晚不就告诉你了么,我就是个去那翠红院喝酒的客人。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还不是拜何仙子你所赐?”小夏认认真真地叹了口气。天河四鬼大概将他当作了何姒儿的跟班一类似的人,基本没怎么理会他。何姒儿也忙着和天河四鬼斗嘴,全把他当作了透明人。只可惜昨晚在那青楼后院的时候偏偏却没有这样好的待遇。
天河四鬼已经出去了,还用几块近千斤的巨岩垒在一起堵死了洞口。这山洞的出口是从下往上,要从里面出来就要一口气将外面的数千斤的岩石全部推开,天河四鬼断定了这里面的两人没这个力气,也就将这个洞窟当作了个临时的牢狱。
小夏走上去试了试,就知道天河四鬼的判断确实没错,凭他们两人要从下方推开岩石是万万不能。他又尽量攀上岩壁高处去看了看顶部的那条缝隙,连塞进条手臂都很勉强,而且离外面的地面至少也有数尺之远,想从这里出去也是不可能的。
好在腰间的符囊还在。虽然从流字营中退了出来,在里面养成的这习惯却还是没变,这些符箓是临阵对敌的依仗手段,更是保命的本钱,别说脱去衣服,就算脱去裤子这玩意也不能丢下。天河四鬼倒是似乎随手搜查过他的身上,但这符囊是流字营中所制,和一般符箓道士的大不一样,咋一看就只是条宽些厚实些的腰带,倒是没被发现。只是离开雍州之后基本上就没制作过新的符箓,之前留下的并不多,一些还因为存放得太久而符力消散成了废纸,现在能用上手的根本没多少。
小夏想了想,从腰间的符囊里摸出一张固形符一抖,柔软的符纸顿时变得坚硬如木石,他试了试去砍削地面和周围的岩壁,却发现全是坚硬的岩石,至少凭这固形符的坚硬程度是应付不了的。也就是说现在还真的就被死死关在这里面了。
小夏挠头。若是普通的牢狱地窖什么的他倒还有些法子,却偏偏是这种浑然一体只能靠蛮力开启的石窟,不是中一品以上的符箓就根本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