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十七是吗?”男人虚弱沙哑的声音让傅沛白和十七齐齐回头。
她们看着躺在废墟中奄奄一息的男人。
陆文成发髻凌乱,面容惨白灰败,满身狼狈,哪里还有往日温文儒雅气质不凡的模样,他自负一世,风光一世,此时却像一个风前残烛的老人。
十七别过脸去,没有再看他。
陆文成原本向她伸来的手只能缓缓收回来,好一会,他才开口道:“我对不住你......也对不起你娘。”
人好像总会在死前幡然醒悟,历数自己一生做过的错事。
死的人得到解脱,活着的人却无法释怀。
十七眼睫抖动,抓着傅沛白的手隐隐发颤。
陆文成倒吸一口气,挨过身体一阵疼痛后,望着十七的背影道:“你能......不能,叫......”
然而最终,他没有说完这句话,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句话想说的是什么。
能不能叫他一声父亲。
陆文成没能提出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或许在内心深处他也深觉自己愧对这个身份。
十七也自然无法叫出口,纵使在前六年里她已经叫过无数次陆文成父亲了,然而在他弥留之际,这声父亲犹如喉头的哽咽,她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陆文成摊开身体,呼吸声渐弱,他应当没有想过,叱咤江湖一世,会最终死在一片废墟上,那风光无限的过往犹如幻影,白驹过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