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先前的从容不迫,江元皮笑肉不笑的低声提醒不走心的安淳师兄。
安淳却依旧笑而不语,不为所动,直到剑气斩来临身不过半尺却突兀一滞,似乎是故意留给二人半个呼吸间的反应,安淳顺势御剑向前半个身位,与那道看似磅礴的剑气错开。
半空之中人依在,只是幽湖岸边多了一道三尺豁口,不深不浅,在激起的尘埃中若隐若现。
下方的众人表情各异,似乎都没想到那一剑会被避开,虽然不解,不过暗中观察的衡芊墨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苏礼按了按颤抖的骨藏,没有再去管那一剑是否劈实,而是没来由的心中打鼓,剑阁这一代莫非要出两位剑圣?!没义务解释意图的剑痴自顾自的朝着山下踩着来时斩杀碎了一地的白骨背剑离开。
“都说了没事,江师弟这回总该信了吧?”
“……”惊出一身冷汗的江元不敢回忆方才擦着他的腚落下的霸道一剑,只是幽幽的望着安淳越发无言。
……
无量河中长剑落空错失机缘,剑痴似乎便失了争抢机缘的心思,能够安然无恙的走下山总比净缘苏礼带一身伤强。总归还是本事不到家,只得灰溜溜遁走,亦或是其他的别有用心,仍在山巅的人便不得而知了。
……
七界山莫桑峰上,孙寰不厌其烦的要求神算无漏石卜算一卦,直到虬须大汉忍无可忍细细数落了百十件曾经被坑害的悲痛经历,言毕道了声痴心妄想哪来滚哪去便不再理他。
悻悻然的孙寰只得枯坐一旁,本该理直气壮的斥一声谁的年少不轻狂,看着六弟百年来都不曾理直过的蓬发却什么都没敢再说。
这会儿谁看得出老实坐在银杏树下乖得跟个孙子似的人是那叱咤风云威风八面的战圣大人。
一口唾沫吐在鞋底,总归心软的石卜在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架不住的轻哼了一声,毕竟在暗无天日的山肚子里熬了五百年的是二哥而不是他。
随意的从黑玉棋盒中摸出一颗白子,手指在子面上揉揉捏捏一番,随即轻轻一弹丢到面前的棋盘之上,白子砸开两颗黑棋,滚滚转转靠在盘缘摇摇欲坠。
即便是看了无数次,孙寰仍然觉得这大道算法玄妙无比,令人生畏,七界山道法传承无数,除了山中因材施教之外,便是弟子资质天赋了得,这才令得一山七圣,个个得天独厚威震一方。
要说最玄妙的道法自当属这夺天机造化,通古今未来的大道算法,即便是自己号称威战天地乾坤变,五尺天罡玄铁镇的斗战法也拍马不及,不过厉害是厉害就是太费眼睛。这也是小石头卜算子自今都没有传人的原因所在。
收回棋子的石卜满脸嫌弃的看向孙寰,并未直言卦象,而是拐弯抹角的嘲讽道:“看你能把道禅院的禅会玩出什么花来。”
心中微定,孙寰笑而不语,从怀里摸出一副从鬼车王那里拿来的玄色面具扔到石卜手中,嘿嘿笑了两声便出了危石院朝着山下而去。
接到面具的石卜刚想骂人,一股熟悉的气息令他虬须又一次轻颤起来,一身青妙罡气不受控制的狂涌,意识到失态的石卜敛元归一,先前的慵懒疲态不再,手执面具面色微凝。
“想不到神宫也出世了,我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倒是越修越回去了……”石卜轻抚虬须,望向院外孙寰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