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惊呼打断了他的思绪,埃德蒙一把抢到城墙边,心痛得揪成一团!已经板上钉钉的突围竟然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
这是一场不对等战争,好在因为各自的理由双方都没有骑兵,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埃德蒙才敢做出这般疯狂的赌博,而他也几乎赌赢了,帕博甚至更差点杀到魔界军帅旗之下!但现在——
帕博铁青着脸,郁闷得直想要大哭一场!魔界军的右翼承受了大火中最大的损失,简直是天然的缺口!加上大火混乱,他们至少有九成把握突围成功,但是这一切都毁了。怎么会这样?砍向脖颈的战刀不得不中途收回,战刀一横封住势大力沉的一记突刺,巨大的冲击却冲得他往后连退数步!而对手竟然只是微微一顿!遇到这种不管不顾无视生死偏偏攻击又快得可怕重得可怕,一个血狼团战士被对方那等身长的巨剑一扫竟直接扫成两半!简直是怪物!
而这样身穿重铠的怪物还有十个!但就是这十一个怪物将他们突围的希望生生撕碎!那些从火中逃生的和最近距离观看了这出惨剧的魔界兵们在应和着亚瑟辛的“死战”下爆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前面重伤的死前仍然要挡住血狼团的去路,明知不敌一个个不要命的抢上来只是为了让血狼团的战士们多砍上几刀,也就多拖延他们的步伐一些!前仆后继,连绵不绝!
魔界士兵们一个个高喊着“死战!”视死如归的发起反冲锋,用血肉铺成泥潭,将血狼团这一道赤色洪流陷入僵持。而后面魔界军中军汇着亚瑟辛所领回的前军已经包了过来!
狠狠地一拳砸上城墙,护手与城墙相撞发出哐的响亮声响,埃德蒙沉下脸,冷冷发令:“燃退令烟火!命帕博部即刻后撤!弓箭手掩护!”他死死的盯着魔界军帅旗下淡青铠甲的将军,抿紧嘴角。
仿佛感觉到埃德蒙的视线似的,但丁转头望向着城墙笑了笑,三分讥诮三分自嘲。
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帕博开始撤退。但埃德蒙清楚,如果不是场面太过混乱,对方统帅又似乎没有刻意留难,否则帕博他们不可能撤得这般“轻松”。而身在局中的帕博更是清楚,若是那一群怪物继续追击的话,他们这几百人不知道能有多少逃回城中。
听了帕博的述说,埃德蒙不由蹙了蹙眉头,他很清楚,现在的落人群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也许再不用多久,也许就在下一次进攻中,他就会下令点火。而对落人群来说,时间当然是越久越好,亚伯特已派人过来禀报,传送阵已开始运转,但是和艾德嘉大师一开始预估的不同。不知是封魔石的影响还是老魔法师的研究并未完全完成的缘故,传送门很不稳定。而艾德嘉也坦诚,没有确切的魔法定位坐标,他只能确定大致方向与距离,在现在的情况下他并不能保证传送的安全性。即便如此,要落人群的人们去赌那生死之博也需要时间。但魔界军肯定不会这么配合,那么他们是在等什么呢?两昼夜不停强攻,证明他们对时间同样迫切,但是现在,在胜利之前,对方为什么有意无意的在拖延时间?
紧皱着眉,埃德蒙目光一转,发现帕博正装模作样的想要跪下请罪——在埃德蒙看来,那分明是窃喜多过沮丧。他叹了口气,用力拥抱住帕博:“欢迎回来,兄弟。”
帕博拍了拍埃德蒙的后背,没有说话。就算明知道他们失去了最后一个逃生的机会,他依然忍不住感到窃喜。他长在这里,他的朋友在这里,他的兄弟在这里,他的老师在这里,他的亲人在这里,他的根在这里,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的归宿。如果死后有知的话,他情愿灵魂绕在这里,即便是化为一草一木,注视着这座亲手建起的城市。
“你就是个蠢蛋!”埃德蒙还是忍不住骂了,热泪盈眶。大好男儿,搞什么煽情?
帕博憨厚一笑,就像在佣兵大厅中做接待员一般:“老师呢?”他问。
埃德蒙脸上露出担忧,天空深处的战斗他不但无法插手,甚至不知道战况。
帕博忧心忡忡的望着天空:“老师一直忙着为守护者疗伤,那群吸血鬼却是一直以逸待劳(这其实是误会),老师他以少敌多,这、他……”
按捺下心头,埃德蒙笑道:“没事!老爷子可是佣兵王!还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龙骑士(这误会更大了)!那群吸血鬼怎么可能是老爷子的对手!”
帕博想了想,也是,龙在传说中的战力可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虽然貌似是条重伤的龙,但加上海浦·科顿仍是挡者披靡的超强组合,就凭那群一直不敢参战的胆小鬼,怎么可能胜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