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爷子阴沉的脸色,埃德蒙心中微动,却是想起了修森的警告,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大异适才的怒气冲冲,微笑道:“老爷子,其实我们大可不必生气。”
看海浦·科顿脸上露出注意的表情,埃德蒙忙接下去道:“您看,您一句话出去,天神殿的家伙们立刻紧巴巴地派来两位圣剑使,您的威名赫赫宝刀不老啊,连天神殿都不敢有丝毫轻忽怠慢,传出去您的声名必然更上一层楼。”
哑然失笑,脸上露出寂寥神色,海浦·科顿摇头叹道:“都已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我要那虚名作什么?带到土里面吗?”
埃德蒙便要开言劝解,海浦·科顿却手掌一封,挡住了他未完的言语:“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我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愤怒。我知道这并不是天神殿的责任。”
那您还?虽然埃德蒙没有问出声来,但是诧异的表情便足以说明他的想法。海浦·科顿满脸无奈的苦涩,说道:“我只是没想到,纳布斯的那个小丫头会那么狠!那么不顾一切!年轻人啊,做事冲动不顾后果,她这是要彻底挑起光明与黑暗的战争啊!”
埃德蒙听得心惊肉跳,海浦·科顿绝对不需要对他危言耸听。那么这便是真的,但是这怎么可能?“老爷子,就算意维坦女王和她情同姐妹,也不……啊?莫非她想……?!”心底突然翻出来的无稽念头轰然沉淀,埃德蒙面无人色地看向落人群当之无愧的王,海浦·科顿阴沉着脸缓缓点了点头。
心猛的沉了下去,空气中仿佛潜伏着什么恐怖的怪兽将空气全部吓跑,沉重的猜测压得他直喘不过气来。
“把所有孩子们都叫回来。明天,让修森亲自领他们去一趟。”
修?!埃德蒙张了张嘴,反驳的话语被老人的叹息切成了两段。抬头望去,海浦·科顿已经偏过了头,让阴影盖过他的脸掩住了所有表情,声音中却有一道抹不去的苦涩,清楚传来:“你留不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灵魂。不过迟点早点的区别,唉,终究都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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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香榭里舍大道,落人群最繁华的街道,这么多年的稳定发展,落人群的人们对于各式各样的人们看得多了,早已失去了当初的兴奋心态。虽然银穿着落人群少见的神官装束,也只是引来偶尔几个路人的好奇目光而已,至于诗,当她将那双深邃双瞳掩住之后,更是平凡得有若普通女子,更不会吸引谁的注意。
两位圣剑使并肩缓步走着,低低私语,看起来就像是亲密的小姐妹似的。而她们谈论的内容却足以让听到的人吓傻掉。
看着诗平静的侧脸,银不由暗自佩服,却仍是担忧地问道:“表现得这么强势,没问题吗?”诗哑然失笑道:“怎么?刚才表现得那般强势,现在却害怕了?银殿下的胆子似乎不止这么小吧?”
不理诗的调侃,银皱着的眉没有丝毫松开:“那可是佣兵王!上一代十大名剑魔狼赫伊的嫡传弟子!落人群的无冕之王!我们现在所站的地方都在他的统治之下。”随意地扫了扫周围街道两旁摆摊吆喝的商贩们,眉蹙得更深,“便是这些小贩,随便一个出来都不是庸手。一对一十对一百对一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更多呢?一千呢?一万呢?我们挡得住他们,那些普通的教徒们怎么办?”
诗突然停住了脚步。银微微一惊,下意识地提气警戒,扫视四周一圈后发现没有异常,目光又落回诗身上,眼中透出疑惑。诗静静地看着银,淡淡说道:“佣兵王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信,眉头皱得更深,银又追问道,“这就是刚才你并不阻止我的理由?难道你忘了纳布斯家族和他的渊源了么?纳布斯的那位小姐可是恨我们入骨呢!”
诗沉默了会,淡淡答道:“纳布斯是纳布斯,奈莉希丝是奈莉希丝,海浦·科顿也不再是当年的‘血狼’,他还背负着‘落人群’的生存。没有人比他更在意这其中的危机,之前的封锁消息已是他偏向的极致,黑暗神殿的这次失误让海浦·科顿陷入了现在这般尴尬境地。以他的傲气脾性,必然不会再像之前那般明显偏向黑暗神殿。而对我们来说,他这个地主能保持中立,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