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最后也是最惨烈的一次战斗的阵亡名单上,十三家族明处的实力伤亡大半,参与战斗者,子爵级别两百三十五人,死亡两百三十五人,伯爵级别五十三人,死亡五十三人,侯爵级别三人,阵亡三人,公爵级别一人,重伤归来,仅余的唯一幸存者名字为拉洛姆·达拉曼,魁奇·达拉曼手下第一干将。
所有人等,全部死于同一人之手,同一种死法,没有人能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场面,在近三百人的月族精英围攻下,更有拉洛姆·达拉曼正公爵级别的人物领头,竟然被区区一个人类用同一种手法杀死。
插入胸膛,抓出那相当于人类心脏的魔核,然后,捏碎。仅存的拉洛姆·达拉曼在清醒过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那不是人!”而在许久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被禁止流传的第二句话,便是“他是女神降给我族的惩罚!他是魔鬼!”
“月魔”之称随着那个人类持续着的血腥传说越来越盛,在月族族人的心中更是渐渐成为接近禁忌一样的存在,至于拉洛姆所带回来的信息,第一句早已没人怀疑他的真实性,没有人怀疑这么强大到恐怖的一个人物会是人类!
传说中,他有着如银色的发,蒙着血红的淡紫的眼,如女神一般美丽高贵的外貌,以及比所有的魔族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凶残。而现在,已沦为月族口中“月魔”的某位人类正抱着他的“主人”,怔怔地发着呆。
颈边霍地传来轻柔的触感,并不是痛,事实上即便是“第一次”,呃,其实应该是他印象中的第一次,她咬上他的颈时心中微微有些许波动之外,他甚至连一丝讶意的表情都不曾表示过。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想笑,苦笑,但是他发现自己竟仿佛已经遗忘了其他的表情似的,只留下这平静到冷漠的淡漠和那屠戮时心底莫名涌起快感时嘴边的微笑,仿佛讥嘲,更是狰狞。
他记得所有,记得她,记得她,记得她,记得她,记得她,记得她,记得她,记得她们的笑,也记得她们的泪,记得她们的温柔,但是,那从心底到身体各处最无法忘怀的,却是最后的背叛。
忘记是很痛苦的,从前如是,今天如是。
只不过,以前的痛苦是因为记不起,而今天的痛苦,却是因为,无法忘记。
并不是不想忘记,而是无法忘怀,她的爱,她的娇嗔,她的歌,她的舞,她的温柔低语,她的放纵疯狂,她的楚楚可怜,她的深沉眷恋,她的每个身影,她的每次哭泣,怎么能忘怀?怎么可能忘怀!
记忆中最深爱的两个人却是别人所深爱的心赋予自己的爱,而自己最在意的两个女孩却同样欺骗了自己,背叛了自己,他想哭,但是,他发现,自己流不出泪来,甚至心底已感觉不到当时那仿佛绝望的悲伤。
因为,有一种更容易令人疯狂的感情占据了他思绪的全部,那便是,恨。
一息可以杀一个人,一刻可以喜欢上一个人,一天便可以用尽全力爱一个人,而恨,用尽一辈子也无法洗清眼底的淡紫血红。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夜,陌生的月,陌生的人,即便从来没有开过口,但是那滔滔不绝的少女在他醒来之后,不,也许应该是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便几乎一直地在他的耳边说个不停。
即便他从来不曾开口,他知道了,这里是魔界,她是月族,她的名字是歌茜蒂雅·古茵帕斯,她的父亲是腓德烈·古茵帕斯,月族的王,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头是照顾她长大的里恩,其余的,她所知道的,几乎更类似于吟游诗人所传唱的传说而不是真实,但是,至少,他知道了,这里也有人类的存在,不过,他们与人界的人类却不尽相同,至少,在意识信念上,恐怕所差的并不比魔界和人界之间的距离要少多少。
而歌茜蒂雅所知道的人类国度的方向,南方,下意识的,他望着南的方向走着,并不因为都是人类而感到亲近,若真的要找个理由的话,也许是茫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