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似乎脑子里有一大块记忆被人挖空了,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都只找到这个空空荡荡的黑洞。

镇上的人却都认得他,晓得他是本地虔诚的本堂神甫。

他们都说他在回到镇上的时候摔了一跤,撞到了头,醒来就把什么都忘了。

可是,他真的把什么都忘了吗?

一旦见到那个女人向自己走来,弗劳伦的心里立即涌起甜蜜,随即是酸楚。

他能感到悲从中来,他似乎曾经为她受尽折磨。

痛苦之后则是空虚,在空虚的尽头,却又涌上那么一点点甜蜜。

——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他在这最深沉的绝望之中,根本看不到属于神的那一缕圣光,而他眼里,竟然只能看见她向自己靠近,越来越清晰的影子。

“再这样下去,我是要下地狱的。”

弗劳伦喃喃地说,同时把眼睛从罗兰面上转开。

“亲爱的哥哥,我听说你回来的时候受了伤,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那柔美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充满了友爱与关怀。在弗劳伦听来,仿佛是百灵鸟婉转的歌声,在清晨雾气弥漫的林间响起;又像是山溪淙淙的流水声,在瞬间就滋润了他早已干涸的心灵。

这令弗劳伦吃了一惊。

他重新把视线转向她的脸孔,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与魔鬼毫无关系,她的脸上写满了真诚和善意,而这中真诚与善意,令她的脸庞仿佛笼罩了一层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