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礼,你如果是明白我的,就应该知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罗兰板着脸。

她开这间餐厅从来就不是为了钱,她要的一直是事业带来的成就感和帮助他人带来的满足感。

“我知道……”

他的声音顿时哑了。

“我知道的。”

他将双肘撑在桌面上,用双手撑着额头,前额那些灰色的碎发被他揉得凌乱不堪。他避开了罗兰的视线,他用极小的音量,幽幽地说:“思嘉,我是多么羡慕你。”

“我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脱离‘我们’,脱离这个阶层。”

敢情之前卫希礼说这些都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行将就木的一群人,却还要把属于我们这个团体的每一个分子紧紧地束缚在我们身边……”

罗兰坦白地说:“希礼,你太高看我了,我不是个复杂的人。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更舒服。”

“我确定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就是舒服的。希礼,你明白吗?”

“我现在做的事情就好比是在逆流里游泳,每向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因为这些水流,身边的这些力量,都在给我压力,每时每刻都把我向后冲。”

“一旦我决定掉过头来,随波逐流,那就会立即十分轻松。”

“可是,希礼,我已经费尽了力气,走了出来,走了这么远,我现在一回头,我就会立即被水流冲走,我之前付出的那些努力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而我是不会甘心,我也不愿意受人摆布,要别人告诉我,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希礼,你懂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