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低头看看已经被北方佬“扫荡”一空的餐盘,再看看对方那张狡狯的脸,心想:明白了,吃霸王餐总要有个由头不是?

她先让自己平了平气,努力用最平静的口吻说:“可是,先生,您手中的这份晚餐,刚刚也是由一个黑人小女孩儿给您端上来的——您刚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不是吗?”

经过黑人的手送上的食物,与黑人同坐在一间餐厅里享用晚餐,为什么前者可以接受,后者就不行呢?

北方佬一怔,似乎也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指着门外,说:“您可没有在餐厅外写明您招待黑人。我一开始不知道,进来之后才发觉。”

他看看缩在餐厅一角的普利西,说:“这些家伙天生低三下四,给我们干活可以,但要和我们平起平坐……这哪儿行?”

屋角,餐桌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显然是码头管理员听见了这番明显的议论,怒气上冲,重重地捶了一下桌面。

罗兰一伸手,示意让那小子稍安勿躁,让她来处理这事。

“如果我记得没错,黑人奴隶已经全都被解放了。无论肤色为何,只要是人,就应该享有平等的地位,不是吗?”

“对啊,黑人还都是你们北方佬解放的。”

餐厅另一角,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白人食客插了一句嘴。

为了蓄奴制和州权,南方各州在这场战争之中天翻地覆,几乎每个家庭都受到了伤害。

到头来竟然是一个北方佬来到他们的地盘上,表示不愿意和有色人种一道吃饭——这件事本身让人觉得很滑稽。

谁知这个北方佬傲慢地说:“黑人被解放,只是说他们不再是奴隶,是自由民而已。但你要说这些低三下四的黑家伙和我们白人地位是一样的,你就错得离谱了。”

这个北方佬说完,还特地转脸问坐在他附近的一个本地白人食客。

“这种情形,您竟然忍得了?”

那个白人食客一愣,双手一摊,回答道:“没办法啊!这里的饭菜太香,别处又吃不到。”

餐厅里顿时响起稀稀落落的附和声。